马车行至青石板路尽头，春日暖阳斜斜穿透新抽的柳丝，在路面投下斑驳光影。霍雨忽觉前方老槐树下聚着三五个村民，脖颈间还挂着粗麻绳编成的药篓，目光直勾勾盯着车队，时而交头接耳，神色间满是警惕与期待交织的复杂。
刘武按在刀柄上的指节骤然发白，寒星般的目光扫过去，那几人当即瑟缩着后退半步，其中瘦脸汉子甚至撞翻了脚边竹筐，干枯的艾草簌簌滚落。
"刘统领这张脸能止小儿夜啼。"公孙婀娜掩唇轻笑，指尖点了点车窗，"还是让霍姑娘去吧。"
霍雨会意，翻身下马时软鞭随着动作轻响，她刻意放缓脚步，将佩刀藏在身后，笑容温和如拂面春风："几位大哥，可是遇到难处？"
瘦脸汉子搓着布满裂口的手掌，喉结上下滚动："敢问...您几位可是走商的？"他身后拄着枣木拐杖的老者猛地拽住他衣角，却被他悄悄甩开，"俺们村里还有三屋子去年秋晒的柴胡、防风，都是漫山遍野采的好药材，若肯收..."话音戛然而止，老者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沫染红了灰白胡须。
鬼母清雪突然掀开马车帘，黑色纱衣被风掀起，惊得众人后退数步。她盯着老者染血的手，赤纹在苍白肌肤下若隐若现："老人家，这病拖了多久？"
"不、不打紧！"老者慌忙用袖口擦拭，却把血迹蹭得满脸都是，"几位若是收药材，价钱好商量！"
柳林隔着帘子望着药篓里干瘪的草药，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味。他伸手接住飘落的杏花，花瓣在掌心化作金黑流光："带我们去村子看看。"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瘦脸汉子瞬间瞪大双眼，目光扫过柳林腰间若隐若现的暗纹玉佩，突然扑通跪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王爷救命！"他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村子里的药材全被盐商王富海的人低价强收了，剩下这些卖不出去，开春的种子钱都没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