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天夜里,柳七就听见了柴房里的窃窃私语。
“……他今天出去了大半日,听客栈掌柜说,是去了城南,估计要后天才回来。”绿柔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兴奋,“阿紫,咱们今晚就走!”
“可……可他要是回来发现了怎么办?”阿紫的声音带着犹豫,“而且,咱们身无分文,能去哪?”
“去城外的破庙先躲几天!”绿柔的声音斩钉截铁,“我在洛阳认识个货郎,能帮咱们找活干。总比在这里看人脸色强!你以为他真好心救咱们?我看他是看上你了!等他把你糟蹋了,后悔都来不及!”
阿紫没说话,柴房里只剩下粗布摩擦的窸窣声。过了许久,才听见她低低的一句:“那……那药怎么办?你的伤还没好……”
“别管了!”绿柔的声音带着狠劲,“死不了!总比被他困死在这里强!”
柳七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眼神冷得像冰。他转身回房,将玄铁剑挂在墙上,剑身映出他这张“陌生”的脸,也映出他眼底的算计。
很好,鱼儿上钩了。
***三更天,月色如霜。
客栈里的人都睡熟了,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咚——咚——咚——”,敲得人心发慌。
柴房的门被悄悄推开,绿柔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出来,阿紫跟在她身后,手里攥着个小包袱,里面是她们仅有的几件破衣裳。
“快点。”绿柔回头,压低声音催促。她的背还在疼,每走一步都像有针在扎,可眼里的兴奋压过了疼痛。
阿紫点点头,脚步却有些发沉。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二楼柳七的房间,窗户黑漆漆的,像只紧闭的眼。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愧疚——这些天,虽然柳七对她们冷淡,可终究是给了她们一口饭吃,给了姐姐活下去的药。
“别回头!”绿柔拽了她一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阿紫被拽得一个趔趄,连忙跟上。两人借着月光,蹑手蹑脚地穿过客栈院子,推开虚掩的后门,钻进了巷子里。
巷子很深,两侧的墙高得像山,把月光都挡了大半。黑暗中,只有她们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