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历史不是虚妄的,荣坛山必须落下。生灵承担着这些罪过,搅动风云滥杀无辜之人还苟活着,乱世之后还要掌权。这不是我想要的。灵文想到一文还有懵懂稚嫩的脸,眼泪忍不住流下。自己拼死也要护着的人,手上一旦沾上不干不净的东西,要想回头就难了。
示期关切的话还是会说,灵文只能说是浑身疼的难受,疼得撕心裂肺。李靖在塔不在手边之时见三太子匆匆赶来第一反应都是——三太子要报仇,父子之间猜疑进行到这一步,还有什么温情可言?
“父亲,我该吃药了。”
床前摆放着一碗如墨般漆黑的药水,两人的目光停留在碗中。示期端起碗,准备亲自喂着儿子吃药。十多年了,这种情景如同埋在记忆深处的尘埃,被时间的洪流冲刷得快要模糊不清了。那若有若无的爱,就像风中残烛,在爱与控制的边缘摇摇欲坠,仿佛窒息与呼吸之间存在那一寸狭窄的天地,短暂而又温暖,清晰而残酷。
“父亲,这药是不是很烫?是不是很苦?”
是啊,灵文虽然聪明超出常人却还是个孩子,他从小就怕吃药吃苦的东西。他只是一个孩子,还是自己的孩子。一文年纪那么小,灵文向来都做惯了兄长的角色,对弟弟爱护有加而已。灵文浑身颤抖,泪水流下,示期为之动容:“为父替你尝一尝。”
示期喝下一勺,微微笑道:“不烫了,不苦的。”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刹那的微笑之中。看不到那浮尸遍野,看不到那死亡近在眼前,又有谁能切身体会呢?父亲,我再陪你走一段。
一种执念,如蛆附骨;一种贪婪,无药可医;一种无奈,刻骨铭心;一种不甘,深入骨髓。所有的一切,都化成眼前这一碗苦药——摔在床上还剩下半碗的毒药。灵文捧着半碗毒药,浑浑噩噩一一笑,而眼前能解决这场闹剧的,只有你了。“神女西月,敬你一杯。算我也有一份功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