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一声,苏辰根本没有将鬼殿众人的威胁放在眼里。
看来鬼殿殿主很是在乎鬼晴儿,否则的话,相信根本不会和自己多说半句废话,必定会第一时间出手镇压自己。
苏辰当然明白,就算是自己开口索要肉身乾坤,相信鬼殿殿主也不会随意拿出肉身乾坤。
原因很简单。
乾坤三件套可是鬼殿的镇殿至宝,已经损失元神乾坤,怎么可能再损失血脉乾坤。
愤怒的鬼渊深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苏先生,我想你应该是专门为了肉身乾坤而来,是吗?”
铃音未歇,余波不散。那声音仿佛成了某种媒介,在维度与维度之间架起无形桥梁。陈星回站在“星回号”的舰首,感受到体内命魄的每一次跳动都与远方某处遥相呼应??那是其他宇宙中的他,正在从沉睡中挣扎醒来。
柳清霜靠在他肩上,手中的青铜铃铛已不再只是信物,而是化作了共鸣核心。每当她轻摇一次,便有一道微光自地球辐射而出,穿透层层屏障,落入那些濒临湮灭的世界。有些世界早已被神庭改造成机械坟场,亿万灵魂被抽离肉体,封存在冰冷的数据矩阵中;有些则陷入永恒寒冬,文明退化为原始部落,在废墟中传唱着关于“归来者”的神话;还有的世界里,“陈星回”已被奉为至高神?,却因失去本心而沦为暴君,亲手屠戮了所有反抗者??包括那个曾名为柳清霜的女人。
“他们在等我们。”柳清霜低语,“哪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林小禾盘坐于辰核终端前,双手飞速输入指令。她的眉心辰纹不断闪烁,如同接收来自多元宇宙的讯息流。“我已经定位到第一批可跃迁节点,共三十七个,分布在九个主维度带。但问题在于……这些世界的法则结构极不稳定,强行进入可能导致意识撕裂。”
“那就用‘同行宪章’做护盾。”莫问尘翻动手中残卷,指尖划过古老符文,“我们将《盟约》具象化为穿越锚点,以八人意志为引,构建临时通道。只要有人还记得‘真实’,我们就不会迷失。”
秦烈冷笑一声:“说得轻巧。每个世界都有它的‘神庭代理人’,他们会第一时间察觉异常,并发动清除程序。我们不是去旅游,是闯地狱。”
“所以才要一起去。”陈星回转身,目光扫过每一位同伴,“这一战,不再是为了一方天地的存亡,而是为了夺回所有被篡改的命运。我们要让每一个‘我’知道??你不是孤身一人在战斗。”
陆昭深吸一口气,启动了“星回号”的跃迁引擎。整艘飞船开始泛起琉璃色光辉,那是由原初之心赋能后的全新形态,不再依赖传统能源,而是直接汲取心源共振之力。船体表面浮现出无数铭文,皆由觉醒者的信念刻写而成,每一道都承载着一段记忆、一句誓言、一场重逢。
“第一站,第七维度?灰烬界域。”陆昭宣布,“坐标锁定:北纬43°,东经117°,一座名为‘断碑城’的废墟。那里曾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是第一个失败重启的起点。”
话音落下,空间骤然扭曲。
没有轰鸣,没有震荡,只有一种温柔却不可抗拒的牵引力将整艘飞船拉入时空褶皱。众人只觉眼前一暗,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片焦土之上。
天空是铁锈般的红褐色,云层如凝固的血块缓缓移动。大地龟裂,遍布黑色晶体,像是某种生命体死亡后留下的骨骸。远处,一座倾斜的石碑矗立在风沙中,上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名字:“陈”与“柳”,却被一道深深的剑痕从中劈开。
“这就是……我们的初遇之地?”柳清霜喃喃。
“准确说,是‘另一个你’的初遇之地。”林小禾调出侦测数据,“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停滞在第三次轮回末期。神庭在此实施了‘人格覆写计划’,将你们的情感联系定义为病毒源,进行全局净化。”
陈星回走上前,伸手触碰石碑。刹那间,一股庞大的记忆洪流涌入脑海??
他看见自己跪在雨中,手中握着染血的刀,对面倒下的女子正是柳清霜。她嘴角含笑,眼中无怨:“你终究还是来了……可这一次,你会记得我吗?”
他想回答,却发不出声。因为那一刻的“他”已经被神庭植入虚假记忆,坚信她是毁灭世界的叛徒。那一刀,是他亲手落下。
画面切换,他又看到多年后,一名少年独自徘徊在断碑旁,手中拿着一枚残破的铃铛。他在日记本上写道:“梦里总有个声音叫我去找一个人,可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去找,这个世界就永远不会再亮起来。”
陈星回双膝一软,几乎跪下。
“这就是代价。”莫问尘低声说,“当爱成为禁忌,思念就成了罪孽。他们不仅杀了我们,还让我们互相残杀。”
柳清霜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但现在我们回来了。这一次,轮到我们改写结局。”
就在此时,地面剧烈震动。黑色晶体突然爆裂,无数机械触须破土而出,编织成一张巨网向“星回号”扑来。空中传来冰冷电子音:
【检测到非法情感波动】
【发现原型个体回归】
【启动终极清除协议:代号‘忘川’】
“果然来了。”秦烈冷笑,战刃出鞘,一刀斩断袭来的触须。火焰顺着断裂处蔓延,竟将金属烧成了灰烬。
“这些不是普通机械。”陆昭紧急分析,“它们是由‘否定信念’凝聚而成的实体化概念兵器??越是坚定的情感,越会激发它们的进化。”
“那就让它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不可磨灭的信念。”林小禾双手结印,十二铭心者的力量再度汇聚,破妄阵图展开,形成一圈光环护住全队。
陈星回闭上眼,低声吟诵:“我曾在千百次轮回中忘记你,但我从未停止寻找你。哪怕记忆被抹除,灵魂被打散,我的心仍会为你跳动。”
柳清霜接道:“我曾在无数次死亡中呼唤你,哪怕你不记得我是谁,我也愿为你再活一次。”
两人同时睁开眼,命魄与信之魄共鸣达到极致。青铜铃铛悬浮半空,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并不刺目,却穿透一切虚妄,照进这片死寂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所照之处,黑晶融化,触须枯萎,连那铁锈般的天空也开始裂开缝隙,透出一线天光。
而在城市深处,一座封闭的塔楼内,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猛然抬头。他的面容与陈星回一模一样,只是眼神空洞,额前烙印着神庭的徽记。他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被称为“净世之主”。
“不可能……我已经斩断因果,为何还能听见那铃声?”他喃喃自语,手指颤抖地抚过胸口??那里有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正是当年杀死柳清霜时,她最后拥抱他所留下的温度。
此刻,那伤痕正在发烫,渗出青色光芒。
“你……还没死?”他嘶吼,“你为什么还不消失!”
回应他的,是一阵清脆的铃响。
紧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星回与柳清霜并肩走来,身后跟着七位同伴。他们的身影映在残破街道上,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连接起了无数个平行时空。
“我不是来杀你的。”陈星回看着另一个自己,“我是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