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清晨的露水刚从草叶上跳下来,太阳神阿暖就背着金色的光篓爬上了东山尖。她的红纱裙扫过云朵,把藏在雾里的星星都抖落进银河,又挥了挥手腕,让千万条金线蹦跳着扑向大地。正在河边喝水的鹿妈妈抬头笑了:“阿暖今天的光格外软和呢,小鹿羔子们在蒲公英丛里打滚都不怕晒疼鼻子啦!”
阿暖捂着嘴笑,光篓里的光粒子调皮地钻进她的卷发,把发梢都染成了橘红色:“鹿妈妈昨天说小斑鹿总被晨露冻得打喷嚏,我特意把晨光调得像一样蓬松呀。”她说话时,山脚下的刺猬阿刺正推着圆滚滚的山楂车往集市赶,车轮碾过潮湿的泥土,留下一串月牙形的印子。“阿暖姐姐早!”阿刺仰头喊道,山楂上的白霜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昨晚月凉哥哥的月光特别亮,我摸黑摘山楂时,连刺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阿暖的笑容忽然顿了顿。月凉是她的弟弟,每天傍晚踩着银马车从西山出发,把星星撒满夜空。可最近三天,月凉的月光越来越淡,像被雨水泡软的棉纸,连最亮的北极星都躲进了云被子里。昨天夜里阿暖悄悄趴在银河边看,发现弟弟的银斗篷皱巴巴的,往日能照亮整个森林的月牙灯,现在只亮着黄豆大的光点儿。
“得去问问月凉怎么了。”阿暖把光篓往肩上一扛,加快脚步往天空中央的神殿赶。路过彩虹桥时,一只翅膀湿漉漉的知更鸟扑棱着撞进她怀里:“阿暖姐姐,森林西边的老枫树快渴死了!树叶卷得像小烟卷,树根都从土里钻出来找水喝呢!”阿暖心里一紧,她记得三天前路过那片森林时,老枫树还举着满树红巴掌跟她打招呼。“别急,我这就把更多阳光送到西边去。”她轻轻把知更鸟放在桥栏上,指尖的金光凝聚成小太阳,“带着这个去找树爷爷,阳光会帮他把地下水吸上来的。”
神殿的铜门“吱呀”打开时,月凉正蜷缩在水晶床上,银斗篷拖在地上,沾着好些夜露凝成的水珠。他的脸白得像浸了水的纸,平时总翘着的月牙辫软软地垂在枕边。“月凉?”阿暖蹲下来,光篓里的光轻轻落在弟弟身上,月凉猛地睁开眼,眼里布满细细的红血丝。“姐姐?你怎么来了?现在该是你照亮人间的时候呀。”他想坐起来,却被斗篷的穗子缠住了手腕。
阿暖按住他冰凉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汗:“别逞强了,你已经三天没好好休息了。昨晚猫头鹰护士告诉我,小松鼠们夜里摔跤撞破了额头,就因为月光太暗看不见路。”月凉咬着嘴唇不说话,手指绞着斗篷上的星星流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说:“上个月……上个月你为了帮南方的稻田驱走寒雾,连续七天把阳光调得比夏天还热,结果发烧到连光篓都拿不动。现在森林西边闹干旱,我想……我想把月光变得像阳光一样亮,这样夜里植物也能喝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