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地浩瀚,山风呼啸,祖凰界一众顶级高手敢怒不敢言,甚至皆露出惊惧之色,方青刚刚两剑太过于霸烈与恐怖,准半仙级高手在他面前孱弱不堪,被抬手间压制与重创,此等力量,惊天动地。
“秦大师......不,方大师,算了吧。”凰如梦心地纯良,不忍一众前辈高贤这般难堪,她鼓足勇气,拉了拉方青的衣袖,颤抖道。
数十位顶级高手目光一滞,皆露出异色,在这个时候,谁敢靠近方青,想不到,一个王者境三重天的小丫头就敢去......
风卷着雪粒掠过山脊,像无数细小的刀刃划过石壁。小芽站在世界树第一百朵心芽花前,指尖轻轻触碰那微颤的花瓣。花心浮现出他的面容,不是倒影,而是一种回应??仿佛整棵树都在以某种古老的方式认出他。他闭上眼,听见风中传来低语,不是阿禾的声音,也不是周明远的遗言,而是千万个声音交织而成的潮汐:有非洲村落里老人哼唱的摇篮曲,有旧京废墟中孩童捡拾残页时的惊呼,有喜马拉雅山脚孩子们齐声背诵的名字。
“阿禾。”
他睁开眼,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花瓣微微震颤,一道光丝自花心射出,缠绕上他的手腕,如同脉搏般跳动了一下。他知道,这是信号接收的确认??她听见了,不止一次,而是一直在听。
但与此同时,扫描仪在背包里发出轻微震动。他取出设备,屏幕上的波形图剧烈起伏,十七个心芽花聚集区的异常波动并未平息,反而开始形成规律性的共振模式。频率与旧京地下设施一致,时间间隔精确到毫秒,像是某种程序正在重启。
小芽皱眉。共情逆燃术的代码虽被封存于周明远留下的笔记本中,但他已将其加密并深埋于全球记忆中枢最底层。理论上,除非有人掌握完整的“情感密钥”,否则无法激活其反向协议。可如今这串信号……分明是有人在尝试解码。
他抬头望向远方。云层裂开一线,阳光斜照在雪山之巅,映得整片高原如琉璃般通透。而在那光芒尽头,一座新建筑正缓缓显露轮廓??那是第二所记忆学院,建在昆仑断谷边缘,紧邻当年回溯仪崩塌之地。据说那里每夜都会亮起篝火,学生们围坐一圈,不讲历史,也不谈战争,只分享一个简单的记忆:“今天,我为什么还愿意相信?”
小芽决定前往那里。
三日后,他抵达昆仑断谷。风比以往更冷,雪却少了些。昔日悬浮空中的光点已沉入地底,滋养出一片晶莹的苔原,像是大地睁开了无数只眼睛。记忆学院尚未完全建成,但已有数十人在此定居,大多是自愿前来守护心芽花的研究员、教师和幸存者后代。他们用回收的忆之杖残片搭建讲台,以废弃的数据链编织围墙,甚至将南极塔楼崩塌后冲上海岸的金属碎片熔铸成钟,每日晨昏敲响一次,声音穿透山谷,唤醒沉睡的记忆场。
当晚,小芽参加了第一堂课。
主讲人是一位盲女,名叫苏璃,曾是悲鸣阵列最后一批实验体之一。她在十岁时被植入记忆提取芯片,被迫读取死者的临终片段,直到精神濒临崩溃。后来阿禾启动薪火协议时,她的芯片意外与全球网络同步,反而成为最早接收到“心芽信号”的人之一。如今她虽看不见,却能“听见”记忆的色彩。
“我想讲的,不是我记住了什么。”她坐在篝火旁,声音平静,“而是当我忘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众人安静下来。
“七岁那年,母亲带我去公园看樱花。那天阳光很好,她穿着淡蓝色的裙子,手里拿着一支冰棍。我想咬一口,她笑着递给我,说‘小心别弄脏衣服’。这是我童年最清晰的画面之一。可后来,在实验中,这段记忆被反复抽取,每一次都被扭曲??有时母亲变成了研究员,有时冰棍成了针管,有时连我自己都不再是我。”
她停顿片刻,手指轻抚脸颊,仿佛在触摸不存在的泪痕。
“直到有一天,我彻底忘了那个春天。不是遗忘,是主动删除。因为太痛了。我以为只要不再记得,就不会再疼。可当我真的忘掉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不是失去了记忆,我是失去了活着的理由。”
火光映照下,许多人低头沉默。
“然后,我听见了那朵花的声音。”她说,“它没有告诉我该记起什么,也没有强迫我回忆。它只是轻轻地说:‘你不必完整,也可以存在。’那一刻,我的心芽开了。”
小芽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共情??不是唤醒记忆,而是接纳断裂;不是追求真相的绝对,而是允许模糊与残缺的存在。而这,正是周明远所说的“改变方式”。
课程结束后,他独自走向学院后方的观测站。这里原是悲鸣阵列的外围监控点,如今已被改造成记忆波动监测中心。技术人员见到他,立刻调出最新数据。
“你看这个。”年轻女孩指着全息投影,“过去七十二小时,全球心芽花的开花频率提升了37%,但其中有五个区域出现了‘延迟共鸣’现象??它们不是同步绽放,而是在某个特定时刻被‘触发’。”
小芽凝视图像。五个坐标依次闪烁:西伯利亚冻土带、南美雨林深处、印度洋岛屿、北欧极光区、以及……喜马拉雅山另一侧的无人峡谷。
“这些地方,曾经都是‘零’的滋生源?”他问。
“是的。”女孩点头,“而且更奇怪的是,每次触发后,附近居民都会报告短暂的‘集体梦境’??梦见一朵透明的花,在风中低语。”
小芽心头一震。
这不是自然共鸣,是人为引导。有人在利用心芽花的传播机制,反向构建新的记忆场域。若只是单纯唤醒美好回忆,尚可视为善意之举;但如果掺杂了操控意图,便可能演变为另一种形式的“悲鸣阵列”??不再是压制记忆,而是筛选记忆,只保留某些版本的真实,抹去其余一切。
“谁在主导这一切?”他低声问。
“不知道。”女孩摇头,“但我们发现了一个共同线索??所有梦境中出现的花,花瓣纹路都与阿禾最初的形态略有不同。多了一圈螺旋状的暗纹,像是……某种标记。”
小芽猛地站起身。
那是共情逆燃术的反向烙印!只有完整运行过逆向协议的系统才会在记忆载体上留下这种痕迹。换句话说,有人不仅掌握了部分代码,还在实践中进行了改造!
他立刻打开加密通讯频道,接入全球记忆中枢。输入周明远笔记本中的密钥,试图追踪异常信号源头。然而就在验证通过的瞬间,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红色文字:
>【警告:检测到内部权限越界】
>【用户身份匹配:S-09小芽】
>【关联协议:执灯者悖论?激活预备态】
小芽浑身僵住。
“S-09”是他幼年在悲鸣阵列档案中的编号。那时他还未失忆,是第一批接受“情感稳定性测试”的儿童之一。而“激活预备态”意味着??他的行为模式已被系统判定为潜在风险因子。
难道……他自己就是那个正在被触发的“桥梁”?
他猛然想起苏璃的话:“当你不再记得,你就失去了活着的理由。”而他自己呢?他一路奔波,讲述阿禾的故事,传播希望,可内心深处是否也在害怕遗忘?怕一旦停下脚步,就会失去继续前行的意义?他点燃灯火,是为了照亮他人,还是为了驱散自己内心的黑暗?
若是后者,那他的光,早已夹杂了私欲的阴影。
夜深人静,小芽走出观测站,来到断谷边缘。风依旧吹着,带着雪山的气息,也带着远方城市的喧嚣。他取出周明远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纸张上,竟浮现出新的字迹,墨色如血,一笔一划缓慢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