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船外,呆立不动众修士,悍然出手,法宝、灵光砸落如瀑。
侯元奎勃然色变,厉喝道:“保护大人!杀!”
今日绝非巧合,这些人怕是,故意等在这里?
天瑞一族?!
他已无暇多想,身影冲天而起,迎向船外那名元尊修士。
交手瞬间,侯元奎心头一缩,看清了对方,被黑色瞳孔占据的眼眸。
这修士不过元尊初境,与他差距极大,却硬生生爆发出,相匹敌的实力。
‘燃烧本命!’
又扫过与麾下,姜成舟等人,厮杀在一起的这些修士,皆手段狠......
海风拂过渔村,咸腥中夹着晨露的清气。沙粒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撒了一地碎银。男孩用树枝轻轻描摹那个符号,一遍又一遍,笔画歪斜却执拗。母亲蹲在他身旁,望着那不成形的问号,忽然觉得心头一颤,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轻轻撬动。
她张了张嘴,想说“别玩了,回家吃饭”,可话到唇边,竟卡住了。
不是忘了词,而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真正问过一个问题了。
不是应付差事的“饭好了没”,也不是责备孩子的“你怎么又弄脏衣服”,而是一个发自内心的、不为任何人、只为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她怔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记忆如潮水般倒灌:父亲曾在灯下读一本破旧的手抄本,读到动情处,眼眶泛红;母亲总在夜里低声哼一首她听不懂的歌,歌词里反复出现“墙外的钟声”;七岁那年,她问爷爷“为什么我们不能提姑姑的名字”,老人猛地摔了茶碗,手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从那天起,家里再没人提起那位失踪的姑姑,连照片都被涂黑烧毁。
她曾以为那是规矩。
现在才明白,那是恐惧织成的网。
“妈妈?”男孩拉了拉她的衣角,“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低头看他,忽然鼻子一酸:“你……刚才画的那个,叫什么?”
“问号。”男孩认真地说,“老师说了,只要心里还愿意问,就没人能让我们闭嘴。”
“老师?”她愣住,“哪个老师?”
“就是城里的姐姐呀。”男孩指着南方,“她说,每一个问题都是一颗种子,埋得深,长得慢,但总有一天会顶开石头。”
母亲怔然。她从未离开过渔村,也不知何时城里派来了“老师”。可就在昨夜,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座高塔之下,塔身刻满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些她认得,更多是陌生的。一个穿白衣的女孩站在塔顶,手中举着一支断笔,对着天空写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那一瞬间,整座塔轰然崩塌,不是毁灭,而是化作无数飞鸟,振翅四散。
她醒来时,枕边湿了一片。
此刻,她缓缓伸出手,从男孩手中接过树枝,在沙滩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字:
**“我”**。
然后,又写下一句:
>“我是谁?”
写完,她哭了。不是悲伤,而是一种久违的释放,像是终于从一口深井里爬了出来,第一次看见天光。
不远处,几个渔民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有人笑:“疯了吧?大白天在沙滩上写字。”
可笑声未落,他五岁的儿子忽然跑上前,在沙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下:
>“爸爸,你为什么从来不唱歌?”
男人笑容僵住。
他确实不唱歌。从小就被父亲告诫:“渔民的嗓子属于海神,不该唱给活人听。”他照做了几十年,连哄孩子睡觉都只哼单调的调子。可此刻,面对儿子清澈的眼睛,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偷偷藏在床底的竹笛,想起月夜下与伙伴们躲在礁石后吹奏的曲子,想起那首被称作“迷魂谣”的歌??据说听了会让人想起不该记的事。
他喉咙发紧,嘴唇微动,竟真的哼出了一小段旋律。
短,走调,却真实。
这一哼,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村口的老渔婆拄着拐杖走来,颤抖着在沙地上写下:
>“我的名字……是不是‘阿兰’?”
她抬头望向天空,“我丈夫临死前喊的,是不是这个名字?”
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
有人写下:“我们每年献祭渔船,真的换来平安了吗?”
有人问:“海对面,是不是有陆地?”
还有人颤抖着写下:“如果我说出真相,会不会连累孩子?”
问题越来越多,像春汛涨潮,无声却不可阻挡。
沙滩成了纸,树枝成了笔,海风成了信使,把一个个疑问卷向远方。
而在启城,女孩正坐在博物馆的窗台边,翻阅一份刚送来的报告。
“南境渔村,昨日夜间集体觉醒,自发组织‘沙问会’三十七处,提出问题逾两千条,其中涉及历史遮蔽类占比百分之六十三。”
她轻轻点头,指尖抚过报告边缘一行小字:“多名村民表示,梦中见一白衣女子持笔立于海边,言‘此地亦属千问之地’。”
她笑了。
初问已逝,但“问”的意志不再依赖某一个人、某一支笔、某一本书。它已渗入梦境、土壤、血脉,成为一种本能。就像呼吸,不必教,自然发生。
她起身走到展柜前,凝视那支断笔。血迹仍在,微微发烫,仿佛仍有心跳。她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取出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以指为刀,将《再问》最后一章的内容刻了上去:
>“静默最可怕的手段,不是封喉,而是让你相信沉默是美德。
>而提问最伟大的力量,不是揭穿谎言,而是唤醒你对自己声音的信任。”
刻完,玉石自动裂开一道细缝,将文字吞入其中,随即恢复如初。她将玉放入一个小布袋,交给一名即将南下的“问旅”成员。
“交给渔村的孩子。”她说,“等他们中有人能读懂这块玉,便是下一任执笔者诞生之时。”
那人郑重接过,行礼离去。
当夜,启城再次举行“心问之夜”。全城熄灯,万籁俱寂,唯有风掠过屋檐的轻响。每个人闭目静坐,在心中提出一个问题。
不再是宏大的“天地为何不公”,也不是悲愤的“谁该为过去负责”,而是细微的、柔软的、属于生活本身的疑问:
>“我今天有没有好好看一眼太阳?”
>“那个人讨厌我,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
>“如果我不怕丢脸,能不能去抱一抱那个孤独的朋友?”
这些问题没有回音,却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温柔而坚韧。
城外荒原上的“问花”纷纷摇曳,花瓣洒落如雨,种子随风远行。科学家监测到,方圆百里内的脑电波同步率提升了百分之二十三,尤其是与共情、反思相关的区域异常活跃。
而在极北之地,回音窟早已冰封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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