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东路的章縡,乃是章楶之子,此前就因为上奏反对蔡京的变钞之法,朝中已经传出了诸多的消息,说是蔡京即将要对他进行报复。在这关键的时机,他突然接到了章惇写来的亲笔书信,一夜长思之后,毅然决定加入讨逆阵营;
广南两路的王涣之、王祖道,都算得上是吕惠卿的旧识,秦刚在流求举行大婚的时候,两支舰队已经悄悄起航,分别进入了珠江口与钦江口,二人在接到吕惠卿书信之际,欣然易帜;
此时沿海各路,看似还有福建路未表态。
今年五月,王祖道原本是前往知福州,但是还未到任,便改知桂州,去了广南西路。然后,原本是由知舒州的王涣之来接知福州,哪知仅仅一个月后,再次改知广州。
所以,再度空缺下来的知福州兼福建路经略安抚使一职,京城发出改任诏书,选中的中奉大夫陈觉民,恰恰正在知湖州,而此刻的他,又正在章惇的家里喝茶谈心。
所以,接下来的福建路也没有任何的悬念。
眼下的讨逆靖难军,并非只是简单的以六路对十九路,关键在于:讨逆阵营的这六路,正好都是大宋沿海之路,他们之间可以通过最畅通方便的海运及时调度兵马、粮食及各种物资。并且这六路之地,一是占去了当今天下超过一半之多的赋税来源,二是如今大宋兵力最疏于管控之地,又正是秦刚所依赖的水师部队最容易展现身手之地。
事实上,河北那里掌管着沿海水师北方舰队的顾大生,随时可以兵进浮阳河,控制沧州及高阳关路一带,只是顾忌着的北方强敌,一直明令他严加防守,切勿轻举妄动。
当然,将讨逆檄文与传位秘诏的抄录本同时送达辽国与西夏都城,这也是秦刚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
这次的起兵并非为了反宋,而只是大宋法统内部的拨乱反正。之前秦刚之所以一直进行着无比谨慎的准备与谋划,就是担心不要因为大宋的内部生乱,正好被北边与西面虎视眈眈的强敌钻了空子,从而荼毒中原。
同时,基于对赵佶以及蔡京等人底线的不信任,必须要防备这些人会效仿后晋石敬塘的汉奸之举,会做出割让领土向外寇借兵的举动。所以在与众人多番商议之后,秦刚还是决定主动将檄文与相关信息通知到大辽与西夏,明白无误地讲明:这是我们大宋自己的家事,要么你明确无误地支持我,要么就站在一边别吱声!
此时的大辽皇帝耶律延禧正在冬捺钵营地里,听着从上京城转来的这个消息,他自然不会知道,在大宋境内正在揭起震惊天下的讨逆大旗的秦刚,居然会是自己委以重任的东北路统军使徐三,而唯一知道真实内情的萧奉先,此时已经凭借着他一流拍马的水平,成为皇帝身边的新红人,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今后能够爬上更高的地位,自然会是一心一意地遮掩此事:
“陛下,这南朝国内生乱,实在是我大辽的喜事,我们不必卷入其中,只须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反正他们两个大小官家争位,总是需要内斗上好一阵子。最终不管是谁能够坐稳汴梁城内的宝座,都会元气大伤的。到时候,他们还不得要向我们进献国书,盟约誓好。那个时候,何愁他们不会乖乖地向我们伏低做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