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琉璃瓦上凝着一层冷霜,廊下铜铃在料峭的风中轻晃,发出细碎而清冷的声响,为这静谧的宫殿增添了几分寂寥。
林皇后斜倚在鎏金雕花的软榻上,素白的锦缎披风裹着她纤弱的身子,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柔和却又略显黯淡的光。她望着窗外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梨花,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愁绪。
大宫女琴玉莲步轻移,手中捧着刚沏好的碧螺春,袅袅茶香在室内弥漫开来。她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放在矮几上,轻声说道:“娘娘,方才内务府传来消息,淑妃娘娘近日病了,皇上让送了许多名贵的滋补品入宫,人参、鹿茸、千年灵芝,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林皇后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茶水在盏中泛起细小的涟漪。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一旁的小宫女秋菊忍不住嘟囔起来,“禹王算计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犯下如此大错,不过是关了禁闭、罚了一年俸禄。如今淑妃这边倒还得了这么多赏赐,皇上也太偏心了些!”
“秋菊!”另一个年长些的宫女颜玉连忙出声喝止,神色紧张地看了看林皇后,“休得胡言!”
林皇后轻轻皱起眉头,眉间的愁绪愈发浓重。她幽幽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罢了,这后宫之中,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林嬷嬷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林皇后身边,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温言劝慰道:“娘娘莫要忧心,太子殿下乃是嫡长子,名正言顺,身份尊贵。皇上就算再偏心,也断不会做出让兄弟相残的事。您且放宽心,保重身子才是要紧。”
林皇后抬起头,望向林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却又很快被无奈取代:“嬷嬷,道理我都懂,只是这心里,总是忍不住担忧。这后宫、这朝堂,波谲云诡,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太子和君熠虽已无恙,但经此一事,我这心里,总像悬着块石头,落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