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风裹着胭脂香掠过安庆楼飞檐,秦君熠甩了甩广袖上的看不见的灰尘,迈过朱漆门槛时,腰间玉珏与铜环相撞发出清响。二楼雅间的竹帘半卷,里头传来棋子落盘的脆响,他挑眉轻笑:"好个闲情雅致,本王在朝堂舌战群儒,你倒躲在这里偷闲。"
"三哥哥这是又把哪位老臣气得吹胡子瞪眼了?"史小可头也不抬,修长手指捏着枚青玉棋子悬在棋盘上方,烛火将他眼底的狡黠映得明明灭灭。案几上的鎏金香炉正吐着龙涎香,与外面飘来的丝竹声混作一团。
秦君熠径直在软榻上歪倒,随手抓过案上的葡萄丢进嘴里:"还不是那秦君宇,今早朝堂上话里藏话地挤兑太子,被本王呛了回去。"他眯起眼,指尖摩挲着葡萄皮,"倒是奇怪,平日里他那暴脾气,今日怎像吞了秤砣般沉得住气?"
史小可终于抬眼,将棋子重重落在棋盘天元:"三哥哥可知为何?"
他缓缓地抬起手,优雅地为自己添了一杯茶。青瓷盏中的龙井茶叶在热水的浸泡下,逐渐舒展开来,如同一朵朵碧绿的小花在水中绽放。随着他的动作,茶水泛起了一层碧色的涟漪,仿佛在诉说着这杯茶的清香与醇厚。
“我派去禹王府的暗桩刚刚传回消息,”他放下茶壶,轻声说道,“前日那场刺杀太子的闹剧,竟然是秦君宇瞒着他那吏部部尚书的外祖父私自谋划的。如今事情败露,他已经被他外祖父招去狠狠训斥了一顿,估计这会儿正在府里大发雷霆,砸了不少东西呢。”
“果然是他!”秦君熠猛地坐直了身子,手中的葡萄皮“啪”地一声弹落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说道,“我就说他最近怎么总是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在策划这样的事情!”
“只是那吏部尚书向来老谋深算,怎么会纵容自己的外孙如此莽撞行事呢?”秦君熠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这正是因为吏部尚书深知时机未到啊。”史小可微微一笑,展开了袖中的密信。烛火的映照下,密信上的蝇头小字微微发亮,仿佛在揭示着其中的秘密。
“据我们的内线所言,言文帝近日频繁召见太子,共同商议朝政大事,甚至默许太子代批奏折。吏部尚书担心秦君宇的这次刺杀行动会激怒圣上,从而破坏他们多年来精心筹谋的大局。”史小可解释道。
秦君熠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那块温润的玉佩,嘴角忽然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轻笑,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这可真是有意思啊,亲外公竟然教训起亲外孙来了,本王倒是有幸目睹了这一出好戏。”
他说着,缓缓翻身坐起,动作间,衣摆如流云般扫过案几,将上面的瓜子壳尽数扫落。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