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不,不算……
她还有恨……
她还有沈知言给她的那包东西。
她忽然转过身,发了疯似的去找那包东西,终于,在箱子的最下面翻找了出来。
她将那包东西抱在手中,露出了一抹近乎癫狂的笑容。
当初,沈知言给她的时候,她将这东西视若虎狼,现在,她却把它当成了救命稻草。
后面那几天,沈南山都没来找过崔绾蓉,也没让人把房间门打开。
崔绾蓉知道,他是怕她出去了之后,又胡言乱语。
她坐在房间里头,听到外头在吹吹打打,那是在给她的儿子办丧事,只是可惜,儿子的丧礼,她这个为娘的都没有去送一送。
哦,她忘了,沈南山早就不在乎了。
她现在还有什么呢?
家世还是子嗣?
沈南山巴不得外头的人都以为她疯了,然后再把那个女人风风光光迎进门呢。
听钱嬷嬷说,圣上知道了子喻的事也十分感念,沈国公的独子是为了大梁身亡,所以也不再追求他之前冲撞圣驾的事了,为他加封了爵位。
可人都已经死了,加封还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成为沈南山官途上的垫脚石罢了。
然后,再让他其他的儿子享受这个果实。
不,她绝对不会让她儿子的死成为他人的嫁衣。
绝不……
她摸着手上的那包药,眼神渐渐发狠。
一直等了好几天,等到外头诵经和吵嚷声都听不到了,那天崔绾蓉给自己好好梳妆了一番。
自打子喻死后,她每天都像失了魂一样,靠在门边,想着自己的儿子,头也不梳、脸也不洗。
外头的哭闹都是假的,只有她,只有她这个当娘的被关在这里,痛不欲生。
那天,她梳洗干净,换上了一件体面的衣服,头上簪了发钗,她唤来了小厮。
“我要见国公爷。”
大概是沈子喻的丧事已经结束了,又大概是关了她这么些时日,沈南山终于良心发现了,这一次,他答应见他了。
那天,崔绾蓉叫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全都是沈南山最爱吃的。
沈南山推开门,便见她坐在桌子旁边。
“老爷,你来了?”她冲着他温柔地笑。
沈南山有些失神,他原本以为,他做了这样的事,崔绾蓉不知道该怎么发疯呢,没想到,竟是这样地风情浪静。
他与崔绾蓉有多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