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直勾着阅读，范宁脖子有些僵痛，他终于把手机闪光灯从雪地上的册子移开，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这一片遇难者遗留下来的东西，能找到能看懂的也就这些了。
还是尽量一路爬到顶峰看看吧。
之...
“这……这人是谁？”
“怎么不是拍卖师?”
“难道是临时换人?”
“那藏品呢?”
众人惊疑不定地议论纷纷。而拍卖场的主持助理已经冲向后台,试图弄清状况。范宁站在透明安保罩内,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拍卖台边缘的南希身上。
“你……”她也看到了他,微微一怔。
范宁微微点头,随即抬起手中的拍卖锤,轻轻一敲。
“叮??”
锤落槌响,却不是敲在木槌上,而是敲在了透明罩边缘。
音波荡开,宛如涟漪。
“轰!”
整个拍卖场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南希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
“诸位,我们今天要拍卖的,不是艺术品,而是真相。”
“你们以为你们买下的是稀世珍宝,是历史的见证,是文明的荣光……但你们买下的,其实是沉默的共谋。”
“那些被你们忽视的、被你们掩盖的、被你们粉饰的……才是真正的价值所在。”
“现在,让我们一起见证,真正的‘Scherzo’。”
话音未落,整个拍卖场的交响乐声骤然一变。
原本低沉压抑的谐谑曲序奏,忽然被一串清亮的钢琴音符撕裂!
“叮??叮??叮??”
钢琴以极快的速度弹奏出一组上行音阶,仿佛是某种信号。
紧接着,管弦乐轰然爆发!
铜管乐器吹奏出极具压迫感的和弦,定音鼓敲击出如同心跳般的节奏,小提琴与中提琴交织出急促而凌厉的旋律线条。
这是……“Scherzo”乐章的正篇!
范宁站在透明罩中,双手缓缓抬起,如同指挥家般引导着这场突如其来的交响。
他的眼神深邃如夜,声音在整个拍卖场回荡:
“你们以为这是一场拍卖,其实这是一场审判。”
“你们以为你们是买家,其实你们是被告。”
“你们以为你们在收藏历史,其实你们在抹除历史。”
“现在,让音乐为你们审判。”
“让艺术为你们作证。”
“让真相为你们加冕。”
“??‘Scherzo’!奏响!”
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整个乐队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动,演奏瞬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
音浪如潮水般席卷全场,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紧张感。
宾客们惊恐地四处张望,有人试图逃离,却被安保罩挡住去路。
而就在这时,南希的身影从顶楼的演奏台缓缓降下。
她身穿一袭黑色礼服,手中握着一份泛黄的卷轴。
“这是基金会的原始账目副本。”她高声说道,“你们看到的,是被掩盖了二十年的真相。”
“1789年,基金会名义上拨款8.9万弗罗林用于艺术品保护,但实际上,其中7.2万被用于莱里奇建筑公司的私人项目,而真正用于济贫的资金,不到800弗罗林。”
“这不是慈善,这是欺诈。”
“这不是艺术,这是剥削。”
“这不是收藏,这是掠夺。”
“你们以为自己是文明的守护者,但你们不过是贪婪的寄生虫。”
“现在,让音乐为你们定罪。”
“让真相为你们埋葬。”
“让正义为你们重生。”
南希的声音如同利剑般刺穿每一个人的心脏。
而范宁的指挥手势也越来越激烈。
“Scherzo”的旋律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
低音提琴拉出深沉的长音,长笛吹奏出尖锐的颤音,小号以极高的音域奏出撕裂般的音符。
整个拍卖场仿佛化作了一座巨大的审判法庭,而音乐,便是那不可抗拒的判决!
“你们听到了吗?”范宁的声音在音乐中回荡,“这是你们罪行的回响!”
“你们看到了吗?”南希的声音在空中飘荡,“这是你们贪婪的倒影!”
“你们感受到了吗?”
“这是你们无法逃避的审判!”
“砰??”
定音鼓一声巨响,整个拍卖场的灯光骤然熄灭!
一片黑暗中,唯有范宁手中的拍卖锤散发出幽幽金光。
而在那光芒之中,仿佛有无数乐谱的残页在空中飘舞,如同灵魂的碎片,又如同历史的尘埃。
“尘世之爱……”范宁低声呢喃。
“尘世之痛……”南希轻声回应。
音乐缓缓归于寂静。
整个拍卖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宾客们呆立原地,仿佛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审判”震慑住了。
而就在这时,透明安保罩缓缓升起,范宁缓步走出。
他走到南希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们做到了。”
南希微微一笑,眼中却有泪光闪烁。
“不,我们才刚刚开始。”
范宁点头,转身面对众人。
“你们可以选择继续沉沦,也可以选择觉醒。”
“你们可以选择继续掩盖真相,也可以选择面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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