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声若泣哭,但他没有哭,只有无声的眼泪不断滑落,重重磕了三个头。
“下学期的学费是多少?”丁虫达走到蔡老师面前。
“学杂费620元,孝敬镇金240元,学校补助300元,要交560元。”蔡老师看了史册一眼,小声说道。
“剩下的是生活费。”丁虫达将刚才取的一千元递给蔡老师。孝敬镇金,顾名思义,就是孝敬刘藩的钱,算是附加税的一种,羊毛已经薅到了学生身上。
蔡老师伸出手,来来回回,不知道该不该接,最后还是咬牙接了,道了声谢。
“住址告诉我,该回家了。”丁虫达伸手拉了史册起身,示意牛老三去开车。
史册看了他一眼,说了地址,没有其他言语,默默绕到车的另一侧,坐到了母亲旁边。
“我、我也去。”蔡老师收起钱,挡在准备上副驾驶的丁虫达身前,有些不好意思。
丁虫达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到后座,坐了史册旁边的位置,将副驾驶让给了蔡老师。
这是郡城东侧一个破败的居民区,巷子连三轮车也进不去,别说汽车。
汽车在巷子口停下来,丁虫达本来想帮他将母亲背进去,史册拒绝了,自己背起母亲,慢慢走向一个破旧的二层小楼,留下一路血迹。这是父亲在世时赚钱所修,当年还算不错,现在已经很普通,成为毫不起眼的一栋旧房子。
丁虫达让牛老三去买些寿衣、香烛纸钱鞭炮过来,他和蔡老师跟在后边。
“小册。”有邻居见了,吓了一跳,见后边跟着穿战服的丁虫达,一时不敢靠近,远远看着。
“郑阿姨。”背着母亲的史册转身跪了下去,向邻居一拜。
“小册,快起来,起来。”郑阿姨急忙走了过来扶起他,见丁虫达没有什么反应,帮他扶着前行。这几个月,城里每天不停的死人,血见多了,也没有那么怕。
一路有邻居出来,史册一一磕头,到家的时候,已有长者等候,准备安排丧事。
换下身上染血的衣服,史册走到坐在门口抽烟的丁虫达身前,跪下对他一拜,道:“谢谢。”长者已经安排了妇人,为母亲的遗体净身,准备换上寿衣停灵。
“你不觉得令慈的不幸与我们有关?”丁虫达吐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