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夫妻说起当年,总有一种别样的特殊感受。
尤其是那年的镇北楼上,算是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完全展露心迹。
意义更是大有不同。
见韩绍一脸正色地自认‘天生逆臣’,公孙辛夷半是失笑半是感慨。
的确。
若非是天生的逆臣,又怎会在明知她是天生凤命后,还有胆量将她‘夺’走?
至于他口中夸赞自己‘看人真准’,公孙辛夷却是多少有些心虚。
毕竟说老实话,当初的她哪是什么看人准不准的问题。
她只是单纯的一时被某人出众的皮囊迷了心智,这才有了后来的不顾一切。
甚至从内心来讲,原本她对韩绍最大的期望,顶多也不过是顺利从公孙度手中接过镇辽军罢了。
可偏偏最后的结果,竟是这般的出乎预料。
公孙辛夷心中感叹着,随后生怕被韩绍看出自己的‘肤浅’,赶忙正了正颜色,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道。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韩绍看破了她的心思,但知道她脸皮薄,所以也没有说破,只是笑道。
“贤妻只需与我在此安坐,然后静待即可。”
时过境迁,很多事情早已不需要他亲力亲为。
再加上这一仗的结局,其实早已注定。
若非公孙辛夷想要重温一番战场,他甚至连面都不会露。
一切皆交由麾下之人即可。
不得不说,此刻于百万修罗战场之外冷眼旁观的韩绍,在公孙辛夷眼中甚至比当初在草原上领着数百残兵决死冲杀时还要耀眼。
以致于此刻她的目不转睛,比之当年,更多了几分璀璨。
……
噩梦!
这短短半日光景,于公冶缙无疑是此生最大的噩梦。
被撼山巨炮撕裂得支离破碎的肢体。
仓惶之下,互相践踏、挥刀而死的层叠尸山,以及肆意流淌的血色溪流。
已然将眼前这片山谷化作了最惨烈的人间炼狱。
公冶缙眼神空洞,强大的天人神魂仿佛在这一刻已经被抽离了身体,只余一具空荡荡的躯壳置于这惨烈战场之上。
“攻!攻!攻!”
“只要能拔掉山上那些撼山炮阵,此局能赢!本将还能赢!”
听着公冶缙近乎无意识呼喊出这军令,身边仅剩的几名禁军军将不由苦笑出声。
攻?
拿什么攻?
儿郎们自下而上,完全就是那些燕贼的活靶子!
是主动冲上去送死的待宰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