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实在不忍看崔星河在作死的道路越走越远,于是一把握住崔星河的手道,“崔大人,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这些御下之道,高某心中知晓的。”
崔星河闻言,也觉得自己多少有些逾越了。
他聚拢心神,长叹一声的道,“高相,此事说来话长,你可知最近陛下要做些什么?又颁布了什么政令?”
此话一出。
高阳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蒸腾而上的热气,淡淡道,“此事,高某略有耳闻!”
崔星河一想到这事,叹息声越来越重,就连一张脸都仿佛皱在了一起。
“这陛下,也不知是哪条筋搭错了,好端端的非要修皇陵,要搞大运河,但国库又没钱,于是真是丧心病狂啊,推出了好几条酷烈的政令!”
“太狠了。”
“太不是人了!”
“什么算缗告缗,什么胡乱加赋,这全是为一己之私,压榨天下百姓的政令啊!”
此话一出。
噗!
高阳刚喝进去的茶水,骤然喷了出来。
他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崔星河。
武曌坐在高阳的身边陪侍,也是娇躯一颤,抬起了那双近乎要杀人的凤眸。
她,哪根筋搭错了?
其实崔星河之惨,她心中也清楚,也很多时候想到崔星河,心中难免是带着一丝愧疚,并且也真的思考过,崔星河能力还不错,进取不足,守成却有余,再加上有高阳相助,要不要真的封他为相,或者是加官进爵。
但现在,听着这番话。
武曌心底不再纠结了。
崔星河也被高阳的反应惊呆了,但他随即就笑了笑道,“高相,您反应何必如此激烈?此乃你我私下闲谈,又非在陛下面前奏对,大可畅所欲言,随心而论嘛。”
对此。
高阳则是看了看崔星河,点点头道,“那是那是,崔大人言之有理。”
他心中却暗自的道:崔星河啊崔星河,这可真不是兄弟不帮你,是你自己往刀口上撞啊!
崔星河得到高阳的认同,不由得更起劲了,他偏过脸,朝高阳道,“高相,你瞧瞧我这脸,那闫老匹夫下朝时,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非说这些毒计是我崔星河献给陛下的。”
“我冤不冤呐我?”
崔星河捶着胸口,一脸的痛心疾首,“这也就罢了,前日陛下拒不见他,这老匹夫心中憋着火,见到我,竟又冲上来补了一巴掌!”
“他倒是出了气,可却把我给坑惨了!”
“天下人本就因我从高相这搞来的这些毒计,对我评价极低,心中本就怀疑是我献策,这老匹夫这一打,直接佐证了此事是我!”
“崔某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天下人都对崔某口诛笔伐,要掘我崔家的祖坟!”
“这我上哪说理去?”
崔星河越说越委屈,简直欲哭无泪。
高阳听完,也不禁对崔星河生出几分同情。
这的确是他也没想到的。
但细想也是,崔星河最近连出风头,献出诸多毒计,武曌又忽然一改常态,决意搞钱,颁布这些酷烈的政令,这本就是极为令人遐想的事情。
这闫征还偏偏公然给了崔星河一巴掌,大骂崔星河乃一祸国之臣!
闫征或许是盛怒之下,怀疑是崔星河献的策,所以给了一巴掌,但这落在天下人的眼中,那就是石锤了。
不止是高阳想到了这,武曌也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一个没忍住。
噗呲!
这一笑。
瞬间在安静的解忧阁二楼,回荡开来,极为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