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见状,往前踏了一小步,笑言道,“申越虽只是本御史的护卫,但终究是内人指派来的,北境军若是被冠以‘狺狺狂吠’的名头···诸位莫要忘了,本御史与北境军亦有一段渊源。”
这语音也不大,又无什么威胁之处,但林尽染已言明,申越是大将军府的人,曾也是北境军出身,而自己既与上柱国是翁婿关系,又曾在北境军中立下战功,这段渊源可是任谁都抹不去。
这无疑是让杨永信此刻有些骑虎难下,方才讥讽地有多痛快,当下便会有多为难。
如此说来,林尽染倒还真有些护犊子,可责罚归责罚,申越毕竟是自己人,如何还能真让他受了这般委屈。
申越身子一颤,凝滞了片刻,又接着捣磨石炭。
只见这杨永信冷哼一声,却未有别的动作,稍等了片刻又说道,“林御史的护卫,我等自然管不着。可这柄软剑又该作何解释?”
杨永信倏地又将矛头指向了元瑶,这柄软剑终还是得要个说法才是。
“天下相似之物何其多也,许是本御史的小妻认错了物什。倒是你迟迟未去拓下掌印,莫不是有意拖延?”
“若是证明此物确为林御史的小妾所有,还望林御史届时秉公执法。”杨永信将这二夫人改称为林尽染的小妾,倒是真有些撕破脸的前兆。
瞧他的意思,似是对元瑶杀害杨老太爷一事甚为笃定,林尽染虽面上一副淡然模样,心中却也在暗暗计算。
林尽染徐徐道,“本御史既要在场所有人的掌印,随林某而来的侍卫皆要拓下,想来诸位应已明白本御史的决心。”
“杨老太爷的屋内确有迷药。”
仵作手持着香炉,三两步便至林尽染眼前,将此物递了过去。
揭去香炉顶,林尽染微微扇了扇气味,也不敢深嗅,顿时眉头一蹙,这个味道似是有些熟悉,却记不起在何处闻过。
此时杨永信却提议道,“既林御史称这柄软剑并非是自家小妾所有,可她方才明明承认确有此物,那不若遣人走一遭,若是林御史小妾屋中有相同的软剑,岂不是洗去嫌疑?可倘若是没有,恐林御史该多想想如何自证清白。”
这番言辞倒是让林尽染更觉杨家做了许多准备,如今元瑶的佩剑还在杨老太爷屋里的桌案上放着,在驿馆内自然是寻不着的,当下杨家若想将罪名坐实,恐还将迷药也一同栽赃给她。
可偏偏这番言辞中有一处漏洞,兴许旁人还未曾反应过来,林尽染却是听得仔细,这杨永信说的可是林御史小妾屋中,若不是对驿馆内颇为熟稔,如何能知晓二人是分房歇息。可此事林尽染却不能点破,毕竟此非能摊到众人面前分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