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莲英在旁侧轻咳一声,算是提醒。毕竟武将的家眷留在京中生活,算是个不成文的规矩。若非武将回京述职,或是特赐召回京中与家人小聚,家眷通常也仅能在京畿范围活动。林尽染的这番话未免有些不识好歹,自然得稍加提点。
但出人意料的是,楚帝只略一沉吟,遂回道,“开春后吧,北境稍稍暖和些。李卿的孙儿年纪尚小,冰天雪地的,若是出了差错,朕可不好交代。”
林、孙二人同样是神色一怔,尤其是林尽染,此等请求从未想过陛下会应允,赶忙拱手谢恩。
楚帝拉来旁侧的凭几,又稍稍示意一旁的孙莲英,便静静阖上眼眸,不再言语。
孙莲英心领神会,却又有顾忌,期期艾艾了好一会儿,垂首道,“林···林御史···林御史不在长安的时日发生许多事。”
林尽染一路几是未有停歇,只在沿途客舍小憩片刻,喂食突厥马儿些精粮,便直奔长安,倒未曾打听长安近日的消息。
但见楚帝与孙莲英这般模样,顿时眉头一皱,试探地问道,“染之殿前失仪,揽月楼的幕后之人借此发难倒也在意料之中,可是藏书阁出了差池?”
孙莲英摇了摇头,却欲言又止。
“莫非是纵火烧了明园?”
可孙莲英仍然是摇头不语,林尽染只得再行揣测,“莫不是向染之栽了其他罪名?”
“是···是···”
楚帝听孙莲英半晌都未将要事说出口,一怒之下抬腿踹向他,可踌躇片刻,叹息道,“元瑶在东市受了伤,朕已命宫中女医前去林府医治。现下已清醒,只是还需将养些时日方能下榻。”
“如何受的伤?”林尽染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只是话音太过平静反倒凸显的异常。
“林御史无须担忧,元瑶姑娘虽受了二十棍,却···却仅有几棍打在天柱上,性命无虞,只···”
林尽染并未等孙莲英将话说完,猝然打断道,“谁敢在东市行凶?”
这几是同样在质问楚帝,东市可也有陛下的眼线,如何能让人当街杖打元瑶。
楚帝手指轻叩着凭几,缄默良久,方平静地回道,“英国公、渝国公府上的两位公子皆已禁足府中,只要不伤及性命,任你处置。”
“仅是这两位国公府的公子,尚不能令陛下做出如此妥协。”林尽染倒是隐隐感知到刚刚楚帝为何会如此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