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兰亭自晚膳起已然明白,深陷林府这个牢笼就再也无法逃脱。如此大罪,也不过是将他遣送回汝南便草草了事,至于婆婆与公公要和离,不过也是为保全韦府,可只要有林明礼的生母在,林府就会一直屹立不倒。与其如此,不若再最后以命搏一把,尽管此等消息未必能传出府,到底是以死明志······
近乎僵直的身躯,急速起伏的胸腔,还有暗淡光亮下隐隐绰绰的眸光。林明礼蓦然神志清明,又迅速松开双手,嘴唇嗫嚅着,“不不···我···我未曾想伤害你。”
身形往旁侧一倒,摔滚下去,蜷伏在地。
“咳咳咳~”
吴兰亭的口鼻中顷刻间涌入大量空气,素手不由地捂着胸脯,猛烈地咳喘,好半晌才调匀呼吸,旋即扶着榻上的门柱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眸色凛凛地望向林明礼,质问道,“怎···怎还不敢杀我?终究还是要顾忌你林氏的脸面?”
林明礼抱膝蜷伏的更紧,双眸紧闭着,语调模糊,“我···我不知道。”
一阵酸楚如同开闸般涌上心头,吴兰亭顿觉委屈,沉吟道,“你方才还不若杀了我,何必又让我如此不生不死地活在世上。”
屋外的朔风乍然而起,吹得枯枝猎猎作响,时不时有冰凌砸地的碎裂声。
少许的泪水自林明礼的眼角渗出,慢慢睁开眼凝视居高临下的吴兰亭,眼底微红,“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一片沉寂笼罩在屋内,吴兰亭的素手缓缓从门柱上滑落,又怔怔地坐在榻边,良久方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口,“我想让林明德死!”
“好!”
林明礼如此爽快的应下,反倒令她真正地吃了一惊,可转念一想,他自配合将书信传于林尽染起,不就已经做好让林明德去死的准备了嘛。
“我想让林府彻底倾覆。”
“好!”
这一回,林明礼同样未曾犹疑,话音似比刚刚更为坚定。
“为什么?林府不是你的家吗?”吴兰亭的双眸似是有些失去神采,真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觉得毫无意义,连带着语音也渐渐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