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朝的长公主岂不是受了百般凌辱?’
‘谁说不是呢,否则又怎会落个自缢的下场。’
议论之声愈发鼎沸,大有不可阻拦之状。
文墨先生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端起茶盏细呷一口,白须上还悬挂几滴水珠,任凭众人口口相传。
“文墨先生,刚刚您说李老将军迎回了我朝的长公主。莫非长公主并未自缢?”
台下尚有心思细密的,回想起他方才所言,不免朗声问询。
文墨先生笑意更甚,举起醒木重重一拍,指了指发言之人,啧啧称道,“还是这位小友洞若观火,心细如发。”
他停了停,身子稍稍前倾,双肘靠在桌案上,斟酌片刻后方道,“其实,你们刚刚说的都不对。老朽曾亲眼见过,倒是可与你们分说一二。李老将军当初救出长公主后,亲自领兵将其护送回京。可长公主自觉名节有损,本想自裁换个贞烈的名声。李老将军心慈,着人日夜看守,终将其送回长安。”
“某曾听家父提起过,当年这布告牌上可写的清清楚楚,长公主早已在北境身故。”台下有人唱着‘反调’,直接拿皇室布告天下说事。
文墨先生咧嘴一笑,“这位小友,长公主若是在北境身故,陛下又如何能知晓?布告牌上所书,不过是为堵住这悠悠众口。若是令尊尚可在世,不若回去问问,皇帝陛下当年矢口否认,李老将军带回的女子并非是长公主。可自此,老将军一路升迁,坐稳大将军之位,官拜上柱国,统管天下兵马。”
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毕竟这一段话里,可是同时提及到三位大人物的过往。饶是心有惧意,可腿脚根本就迈不开,始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李老将军固然勇武过人,但坐稳上柱国之位原是掌握了皇室的秘辛。
陇西李氏本就是名门望族,当初如何统一四房,能知晓内情的怕也不在长安。但上柱国累累功勋,若是以掌握皇室秘辛这等粗劣之词掩盖,尚且有失偏颇。
由此,听书的茶客和百姓分成了两派。
“按文墨先生所言,这位长公主现下在何处?”
文墨先生捻了捻白须,沉吟片刻,又抬手压了压,“诸位且沉下心听老朽慢慢道来。长公主回京那年,尔等可知晓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环规厅内,俱是静静地抬眸望着自己,似是众星捧月一般,语音不由地响亮几分,“长公主回京那年,先皇驾崩,陛下才将将即位,一时间乱了方寸,也不知该如何处置,遂暂且将其安顿在常乐坊的某处宅院。”
话音戛然而止,又抬眸若有所思地望向对面的诚园外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