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终究不是他们的归宿。
在断崖的拐角处,戚福静静地站着,他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有些孤寂。他微微屈起手指,将它们握成拳头,抵住眉心,仿佛这样可以缓解内心的痛苦。
远处,讫寨的炊烟袅袅升起,被朝霞染成了一片血色。那缕轻烟在山风中摇曳,像是被撕裂成了无数絮状的碎片,缓缓飘散在空中。戚福的目光紧盯着那缕轻烟,眼中的红色比初升的日轮还要灼人,那是一种深深的忧虑和无奈。
当喉间压抑的喘息化作白雾消散时,戚福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仿佛被冰碴淬炼过一般,冰冷而决绝:“这下怕是当了好人也是坏人行径,希望阿牛大哥能理解阿福。”这句话像是从他心底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苦涩和无奈。
山风呼啸着掠过枯枝的空隙,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应和着戚福的低语。那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荡,最终被绞碎成呜咽的哨音,久久不散。
暮色渐浓,如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笼罩着大地。戚福背负着双手,稳稳地站立在青岩之上,他的身影在苍茫的暮色中显得格外挺拔。山风呼啸而过,吹起他的衣袂,发出飒飒的声响,但他的五指却紧紧地捏住手中的竹筒,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使得指尖微微泛白。
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那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山脊,被暮色浸染得模糊不清。然而,他的视线却如同穿透了这层暮霭,直直地落在那白雪覆盖的山脊上。那山脊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风,横亘在他的眼前,硬生生地阻断了他逃离的路径。
在他身后,积雪被踩实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是栾卓快步走来的脚步声。栾卓的鞋子迅速地碾碎了最后一抹夕照,仿佛也将那一丝希望彻底碾碎。
“都妥了?”戚福站在山壁前,背对着栾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荡,与松涛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山谷都在回应他的问题。
栾卓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微微垂首,当他低头时,腰间的腰刀与他的身体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手掌紧紧握住刀柄,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栾卓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走寨的五十六户人家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被安置在东崖。青壮们从卯时开始,就在附近轮流值守。”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