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碴裹挟着夜风,如同一群饥饿的野狼,张牙舞爪地扑向戚福。它们在他的眉骨上肆虐,带来刺骨的寒意。戚福却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稳稳地立在山道的拐角处,毫不退缩。
他的右手微微颤抖着,原本外露的部分不由自主地朝着袖内缩了几分,似乎想要躲避这无孔不入的寒冷。然而,他的目光却如同暗夜中的火炬,死死地盯着左前方五步远的雪堆。
突然间,那雪堆像是被惊扰的巨兽,簌簌地滑落下来。在月光的映照下,一支箭镞的反光如同淬毒的蛇信,阴森而致命。
"嗤"的一声,破空之声如同一道闪电,紧贴着戚福的耳际掠过。他的后颈寒毛瞬间竖起,但他的反应却快如闪电。左脚猛地一踩,坚硬的冻土在他的脚下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他的身体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向前猛地趟出半步。
那支短箭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直直地插入雪地之中,箭尾的翎羽还在微微震颤,仿佛在诉说着它刚才的凶猛。戚福垂眸,冷漠地扫过那支深陷雪地的短箭,然后他的掌心沿着袖口滑出一寸,仿佛在暗中蓄力。
"寅时三刻当值的,是大眼吧?"他的声音在寒风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黑影从松枝上坠落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显得有些踉跄。随着黑影的坠落,积雪压断的枯枝在寂静中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惊动。
守卫单膝跪地,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咽喉处的肌肉更是紧绷得如同被冰棱刺穿一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禀报着:“禀少爷,是……是阿昌。”
阿昌的名字在这寂静的雪夜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打破了某种平衡。守卫的结霜睫毛急速颤动着,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他紧握着短弓的手背,青筋鼓胀,仿佛要将短弓捏碎。然而,在他那麻布风帽的掩盖下,耳尖却像受惊的雀鸟一样轻轻颤动着,透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戚福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仿佛被这寒冷的天气冻僵了一般。当他抽出皮囊时,几片凝结在麻蓬上的雪霰被带落下来,发出轻微的晃动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雪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惊起阿昌瞳孔震荡的一道闪电。
戚福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守卫袖口露出的冻疮,那红肿的冻疮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他的话音如同冰层下暗涌的河流,平静而又深沉:“换防前饮两口。”
说罢,他将用麻布包裹着的皮囊轻轻放在守卫的怀中。皮囊与守卫冻紫的指尖擦过,带起一丝凉意。戚福的动作很轻柔,仿佛生怕惊醒了什么。放好皮囊后,他还顺便摸了摸守卫的衣身,确认衣服足够厚实,这才稍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