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真心实意的每一句话,苏时锦要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
她终究还是反手抱住了楚君彻,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什么傻话呢?你我是夫妻呀,我们是要一起生活到老的,而人这一生如此漫长,怎么可能每时每刻都是轰轰烈烈的?又怎么可能每时每刻都保持着热烈?”
“一切总会归于平淡,我们也会有无话可说的那一瞬,可那只会是一瞬,爱是平淡且漫长的,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瞬间,也总会有互相沉默的时候,......
雨后的清晨,空气里浮动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与忆莲初绽的幽香。阿宁蹲在痛忆墙根前,指尖轻轻拂去石缝间新生的苔藓。十年了,那面墙早已不再只是冰冷的石头??它会呼吸,会在月圆之夜微微发烫,仿佛无数亡魂在低语。每一个手印都成了活的记忆节点,触碰者若心怀真诚,便能听见那段历史在耳畔重演。
他站起身,望向讲堂方向。昨夜盲童拉奏的小提琴声仍在他脑海盘旋,那旋律不属于任何已知乐谱,却奇异地唤醒了他深埋心底的一段记忆:小禾八岁那年,在焚书巷废墟上用断弦弹出的第一支曲子,正是这个调子。
“你听到了吗?”沈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苍老却不失清亮,“那孩子……不是普通人。”
阿宁没有回头。“他是被选中的。”他说,“就像当年的小禾一样。她不是穿越者,也不是什么神明使者。她只是一个……提前听见未来回声的人。”
沈昭缓步走近,手中握着一枚新制成的记忆共感耳机,外壳由忆莲茎秆提炼的生物晶体打造,泛着淡淡的青光。“昨夜全球有三百二十七人同步梦到了同一片雪原,”他说,“雪中站着一个穿红裙的女孩,手里拿着一把烧焦的绘本。他们醒来后,全都记下了那首歌??一字不差。”
阿宁闭上眼,唇边浮起一丝苦笑。“《风吹旧信笺》……她早就知道,这首歌会成为锚点。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旋律,她的意识就不会彻底消散。”
沈昭将耳机递给他。“你想不想‘见’她一面?”
阿宁迟疑片刻,最终接过耳机,缓缓戴在头上。电流轻颤,意识如坠深渊。
画面浮现??
是时间裂缝的尽头。
一片无边的灰白空间,漂浮着无数断裂的文字碎片,像残破的星河。中央伫立着一座由记忆堆砌而成的塔,每一块砖都是某个人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塔顶坐着小禾,背影瘦小,双脚悬空晃荡。她正一页页撕下自己的皮肉,将血写的字贴在塔壁上。
“这是……她在修补共忆网络的核心?”阿宁声音颤抖。
“不止。”沈昭的声音穿透幻境,“她在用自己的存在作为燃料,维持所有真实记忆的稳定性。每一次有人想起她,她就多活一秒;每一次有人遗忘,她就消失一分。”
塔下站着另一个身影??年幼的林知晚,穿着十年前的地窖棉袄,仰头望着塔上的女孩。
“为什么是我?”小女孩问。
“因为你忘了最重要的事。”小禾低头,眼神清澈如泉,“你妈妈没死在大火里。她活了下来,躲在地下三年,每天刻你的名字在墙上,直到最后一口气。而你……把那段记忆封存了,因为太痛。”
林知晚猛然惊醒,冷汗浸透睡衣。她坐在床沿,双手剧烈发抖。窗外,忆莲随风轻摇,花瓣上映出一行忽明忽暗的字:
>“知晚,我不是你姐姐。但我替她爱你。”
她哭着冲出房间,直奔圣殿档案室。翻找整整一夜,终于在一本无人问津的战时记录中找到了母亲的签名??那份文件证明,母亲曾以“文化保护员”身份参与地下文献抢救工作,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九四九年冬,地点正是焚书巷地窖。
“我错了……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遥……”她抱着文件蜷缩在地上,泪水砸在纸页上,“可你从来都不是她。你是小禾,是你替我守住了那些字……”
与此同时,火星昆仑基地传来紧急讯号。探测器捕捉到忆莲植株突然集体转向地球方向,花瓣全部闭合,随后以特定频率开合三次??这是预设的最高级别警报信号。
沈昭立即召集全球薪火站连线会议。屏幕上,各国代表面色凝重。
“虚无协议解锁进度已达43%。”东京数据分析中心汇报,“我们发现,其激活模式与人类梦境波动高度相关。最近一个月,全球范围内‘空白梦’比例上升至68%,即梦中没有任何人物、场景或情感,只有一片寂静的虚无。”
“他们在从内部瓦解我们的记忆结构。”沈昭沉声道,“不是靠技术入侵,而是通过潜意识渗透。‘虚无之城’不是外来的敌人,它是人类集体恐惧的具象化??对混乱的恐惧,对责任的恐惧,对记住真相的恐惧。”
阿宁忽然开口:“你们还记得羊皮卷上那句话吗?‘记忆非救赎,亦非诅咒,而是选择。’”
会议室陷入沉默。
“所以……我们必须做出选择。”林知遥站在镜头前,十年岁月让她眼角添了细纹,目光却比以往更锐利,“不能再被动防守。我们要主动重塑记忆生态。”
她提出一项前所未有的计划:“建立‘记忆疫苗’系统??提取最具韧性的真实记忆片段,将其编码为特定声波与光频,通过忆莲孢子传播,植入人类潜意识。类似于免疫接种,让每个人在梦中就能识别虚假记忆。”
科学界哗然。反对声浪汹涌:“这不就是另一种洗脑吗?”“谁来决定哪些记忆是‘真实’的?”“我们会不会变成自己曾经对抗的那种权力?”
但更多人选择了支持。
三个月后,第一剂“记忆疫苗”诞生。核心代码取自三个不可篡改的记忆源:
一、南京幸存者亲述日军破门瞬间的心跳频率;
二、柏林墙倒塌那天,东西德家庭相拥时的体温变化曲线;
三、小禾最后一次现身时,对阿宁说的那句“替我听春天的歌”的语音波形。
疫苗通过忆莲花粉释放,随风扩散。七天内,全球报告“空白梦”减少52%,自发讲述创伤经历的人数增长四倍。
然而,代价也随之显现。
部分接种者开始出现“记忆重叠”现象:一位日本青年梦见自己既是广岛原子弹受害者,又是投弹飞行员;一名法国教师在课堂上突然用纳粹军礼敬礼,随即痛哭流涕,称“我能感觉到他的罪恶,也能理解他的恐惧”。
心理学家称之为“共感悖论”??当我们真正理解他人记忆时,界限消失了,自我也动摇了。
就在争议达到顶峰之际,南极薪火站传来异变。
整片忆莲海一夜之间转为深紫,地面升起一层薄雾,雾中浮现出无数半透明人影,皆面向南方冰盖跪拜。探测器深入冰层三千米,发现一座巨大金属结构体,外形酷似休眠舱,表面铭文竟是现代汉语与古象雄文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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