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绣娘不解的目光,他再次对身后的陈二狗吩咐道:“你亲自跑一趟临安,三件事。”
“第一,告诉张叔夜,科举事大,不可耽误,必须如期进行,让他不要分心再管贡院贪腐案了。”
“第二,此案换成秦桧主审、王贵副审。告诉他们,速速结案,然后立即将李逵押解入京候斩。”
“第三,放出风去,说我有意近日南下,把即将开始的殿试改在临安进行。”
周绣娘秀眉微皱,很快想通了武从文如此安排的深意。
刚刚事涉方七佛生前颇为看重的李逵,她是关心则乱,此时已经彻底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
临安。
刚刚稳定不久的江南,仿佛一夜之间就变得风雨飘摇起来。
如果说台州和温州接连遭遇海寇洗劫,对于临安百姓来说还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就发生在身边的贪腐大案,则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随即便是油然而生的愤怒!
新朝首次科举要用的江南贡院,尚未竣工就出了事故,百余名正在施工的人受伤,十三人命丧当场。
难道这新朝比之旧宋还有不如吗?那老百姓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新消息一波接着一波,直接责任人罗掌柜自知罪责难逃,不等抓捕的官兵赶到,便提前服毒自尽了。
可他死前留下了一封血书,矛头直指江南贡院督造使李逵。
罗掌柜在遗书中哭诉,自从李逵上任后,便多次向自己索贿,话里话外各种威胁。
自己明白“自古民不与官斗”的规矩,孝敬孝敬也是应该的,可对方居然张嘴就是两千两!
江南贡院工程虽大,可主要建筑只有三处,一间主殿用来监考、阅卷,两侧偏房供考生答题,朝廷给的总造价也就只有两万五千两而已。
按两成利计算,自己的毛利也就是五千两,再刨除杂七杂八所费,最终落进自己口袋的最多四千两。
这是直接就要拿走纯利的一半啊!
自己觉得太多,刚想托人说和说和,可还没等找到门路,李逵就从施工现场消失了。
不多久,老家梅龙镇传来消息,那李逵竟然随便寻了个由头,当街将自家一个远房亲戚活活打死了!
不仅如此,事后还反诬是自己亲戚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持械行凶,此事在越州府衙都有备案。
自己得到消息吓得魂飞魄散,不但立即将两千两如数奉上,又上下疏通才得以要回亲戚尸身,加上下葬、抚恤,自己前前后后又花了近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