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巧兰眼眶通红,顾不上擦眼泪,跌跌撞撞跑到白夫人和白夫子跟前。
她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
“爹娘,求你们别再给我相公脸色看了!
他真的不容易,每天起早贪黑,你们就......就给他留点面子吧!”
白夫人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巧兰,我和你爹不过是实话实说,指出他文章里的毛病罢了。
若这点批评都受不住,日后如何经得起更大的挫折?”
赵巧兰慌忙摆手:
“不是的!我相公的文章那是出了名的好。
爹他常年在外,对咱们汴京的科举行情不了解!”
她攥着白夫人的衣角,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等下次乡试,我相公定会一鸣惊人!
他每日鸡鸣即起,三更才歇,连邻里都说他是读书人的楷模......”
白银黑着脸甩袖进了屋,用力将茶盏放在桌上:
“这种心胸狭隘的女婿,不要也罢!
被人指出不足就恼羞成怒,日后如何担得起大事?”
他抓起案头的信笺,纸页在指间簌簌作响:“我已差人去查他底细,若真有品行不端之处,这门亲事趁早断了!”
白夫人叹了口气道:
“又不是你说断就断的,你没看到赵巧兰的样子吗?
她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就算你想给她撑腰,你要她自己愿意啊!”
天刚擦黑,赵巧兰就系着补丁围裙在灶台前忙活。
大铁锅烧得咕嘟响,锅里白菜帮子混着野菜飘出零星油花。
她一边往灶膛添柴火,一边抽空揉面,额头上的汗珠子直往衣襟里钻。
“这饭还没好?”东厢房传来婆婆沙哑的骂声,失明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屋里乱敲:“我儿每日读书多辛苦,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你这当媳妇的,就知道偷懒!”
“好了好了!马上就能吃!”赵巧兰急得直跺脚,手忙脚乱把蒸好的窝窝头摆上桌。
刚擦了把汗,就见秀才甩着袖子进屋,往椅子上一坐,眼皮都不抬:“磨蹭什么?饿都饿死了。”
这边刚要开饭,就瞧见白夫人和白银端着碗筷从堂屋出来。
张家老太太立刻来了精神,拄着拐杖颤巍巍起身:“亲家,我来给你们盛饭!”
她摸索着抓过木勺,在饭锅里搅了搅:“咱们都是一家人,每个人碗里的饭都得一样多,可不能厚此薄彼!”
说着,她舀起大半勺稀粥,先往秀才碗里倒,米粒堆得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