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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3章 又见熟人(2 / 2)

更有甚者,某些地方竟兴起“静语节”,宣称“沉默是最高的智慧”,参与者佩戴银色面具,整日不发一言,美其名曰“净化心灵”。

而共言桥的光芒,正在肉眼可见地减弱。

第十日清晨,小满独自登上桥心。

她没有带任何法宝,也没有念咒施法,只是盘膝坐下,双手放在膝上,闭目静坐。

她在等。

等一个人开口。

等第一声不愿再忍的呐喊。

一天过去,无人登桥。

两天过去,桥面冷清。

第三天黄昏,一位老妇拄拐而来。她是北岭村最普通的农妇,儿子因战乱失踪多年,她一直说“他还在世”,逢人便讲梦境里儿子归来的情景。直到昨日,她在河边洗衣时,亲眼看见水中倒影里的自己??满脸皱纹,白发苍苍,而梦中的“儿子”却仍是少年模样。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她在骗自己。

她走上桥,对着虚空说道:“我没有儿子了……我已经十年没见过他。我不敢承认,是因为一旦承认,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话音落下,桥面微光一闪。

小满睁眼,对她微笑。

老妇泪流满面,跪下磕头:“谢谢你能听我说。”

她走下桥后,第二个人来了??是个年轻工匠,说自己从小被父亲殴打,长大后却对所有人说“我爸最疼我”。

第三个,是位女医师,坦承曾为保住职位,篡改病人诊断报告。

第四个,第五个……越来越多的人走上桥,说出藏了一辈子的秘密。

共言桥的光芒重新燃起,由弱转强,最终照亮半边夜空。

然而就在第七夜,变故再生。

一名身穿素白衣袍的男子悄然出现在桥头。他面容俊秀,眼神温和,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手中捧着一本薄册,封面写着《安宁录》。

他一站,便有人驻足。

他一笑,便有人放松。

他说出第一句话时,声音轻柔如风:“何必这么痛苦呢?放下执念,心就自由了。”

立刻有人点头附和:“是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说出来又能改变什么?”

“不如忘掉,重新开始。”

小满猛地抬头,眼中蓝光暴涨。

“他是‘忘忧师’!”盲女失声惊呼,“传说中能抹去记忆、平息情绪的秘术修行者!他们不属于任何门派,游走于民间,专挑创伤深重之人下手,以‘治愈’之名,行‘封口’之实!”

许绾冲上前喝道:“你敢动共言桥?”

忘忧师微笑:“我不是敌人。我只是帮人解脱。你说真话重要,可若真相只会带来痛苦,那还要它做什么?”

“真话的价值,不在结果,而在过程!”许绾怒斥,“承认痛苦,才能超越痛苦!你让人遗忘,等于让他们永远困在原地!”

忘忧师轻轻摇头:“你们太执着于‘真实’了。世人需要的不是真相,是安宁。”

说罢,他翻开《安宁录》,轻轻念出一页内容。刹那间,十几个刚吐露心声的人神情恍惚,眼神变得空洞,口中喃喃:“我没说过……我不记得了……我现在很好……”

共言桥光芒剧烈闪烁,几乎熄灭。

小满腾地站起,一步跨到桥心,双手按地,口中吐出一声清啸。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情绪震荡??**不甘**。

紧接着,她眼角蓝痣爆发出刺目蓝光,整座桥仿佛被注入生命,开始震动。埋藏其中的玉简纷纷浮空,自动排列成阵,将那些被抹去的记忆碎片强行从脑海中抽取出来,重新拼接、播放。

“我记得!”一名女子突然尖叫,“我记得我丈夫是怎么被冤杀的!我不想忘了!”

“我也记得!”老人捶胸顿足,“我举报恩师那天,窗外下了雨,我一直没敢抬头看他一眼!”

忘忧师脸色微变,合上《安宁录》:“你们这是在折磨他们。”

“不。”小满第一次开口反驳,声音稚嫩却坚定,“我们是在尊重他们。痛,是活着的证明。你给他们虚假的平静,就像给伤口涂蜜糖??看起来甜美,实则溃烂更深。”

忘忧师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或许……是我错了。”

他转身欲走,却被许绾拦住:“留下书。”

他迟疑片刻,将《安宁录》放在桥心石上。书页自动翻动,显现出一行行被隐藏的文字:

**“记忆可删,情感可调,唯‘自我’不可逆。”**

**“若人人皆忘,谁还记得你存在过?”**

许绾拿起书,当众焚毁。火焰呈青白色,燃烧时不发热量,反而吸走周围暖意,仿佛连空气都在为逝去的真实哀悼。

火尽时,一片灰烬飘落桥面,竟凝聚成一朵小小的言铃花,静静绽放。

自此,再无人敢轻易言“遗忘”。

春去秋来,共言桥日益坚固,启言原野的影响力也蔓延至九州边陲。越来越多的城市建立起“言亭”,供百姓匿名倾诉;许多家族开始整理“家语谱”,记录代代相传的真心话;甚至连皇宫之中,也有妃嫔悄悄设立“夜话阁”,只为准许宫女说出压抑多年的委屈。

小满十二岁那年,独自走入雪山书院旧址深处,在冰窟中找到一块冻石。石上刻着半篇《启言谣》残文,末尾有一行小字:

>**“言之器易毁,言之心难灭。待花开时,自有新声。”**

她将石头带回,置于白骨碑旁。当晚,碑身裂开一道细缝,从中钻出一株嫩芽,通体透明,叶片如舌形,风吹时发出极细微的“啊”“哦”“嗯”之声,像是婴儿学语。

盲女抚摸幼苗,轻声道:“这是‘初言草’,传说中第一句人类语言诞生时所化的植物。它死了亿万次,如今……终于复活了。”

许绾望着那株微弱却倔强的生命,忽然笑了。

她知道,沈知白从未离开。

他的声音,早已融入每一次呼吸、每一阵风、每一片花瓣落地的轻响。

而小满,也不再只是“启言之种”。

她在十五岁那年,拒绝了所有门派收徒邀请,留在北岭村教书。她的课堂没有课本,只有两个问题:

“你今天,有没有对自己说真话?”

“你有没有听见,别人没说出口的话?”

十六岁,她写下《新童言经》,其中有一句:

>“我可以害怕,但我不装勇敢。”

十八岁,她踏上共言桥,以自身精血激活桥心玉核,使其具备“反噬伪言”之力??任何企图在桥上说谎之人,都会瞬间听见自己内心最羞耻的记忆回放。

二十岁生日那天,她站在启言原野中央,面对来自四方的质疑者、挑战者、求道者,只说了一句话:

“我不是领袖,不是圣女,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一个敢说话的人。如果你也想说,那就站出来。如果你还不敢,没关系,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到你说为止。”

风起了。

千万朵言铃花齐齐摇曳,叮咚作响,仿佛天地同声回应。

许绾坐在屋前,听着这熟悉的旋律,缓缓闭上双眼。

她梦见了沈知白。

他还是那样瘦,穿着旧袍,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碗白菜炖豆腐,辣油浮在汤面,香气扑鼻。

他抬头看她,笑了笑,嘴唇动了动。

这一次,她终于听清了他说的话: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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