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几个州都投了!”
农夫们乱作一团:“我不能打仗!我不会!今年的粮食还没有收!”
“回去!回家去!”
管事手里本就没多少可用的人手,鞭子——鞭子管得住这样多的人吗?!
他只能吼道:“快!拦住他们,快!”
长工家丁们连忙去阻拦,但人群就像洪流,带着他们一同流回原处去。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管事摆手踏脚,一脸狰狞,朝廷的兵不肯打,他们自己组织乡勇,这些乡勇也不肯打!等那阮军打进来,自家老爷没了命,没了地,他这个管事呢?这些年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他岂不是也要一起去死了?!
“拦住他们啊!!”管事急得要落泪。
但人潮来时垂头丧气,去时倒是气势汹汹,连管家都被冲到了后头,只能不断哀嚎怒吼。
到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闭着嘴巴垂泪。
“没道理啊!!”管事最后跌倒在路边,一身的泥污,不断的捶打地面,“没道理……没道理啊……”
他穷困潦倒的时候,阮军不来。
他卖身为奴的时候,阮军不来。
他被主家打骂,任劳任怨如猪狗的时候阮军不来。
等他放弃了良心,做走狗,做爪牙以后,阮军来了。
怎么有这样的道理?天底下凭什么有这样的道理?!
女子揪着丈夫的耳朵,得意洋洋道:“瞧瞧,看是谁救了你,还服劳役?我呸!这么多人去服?要修个什么?给皇帝修个行宫么?!哼,我就晓得,那些黑心的肚子里全是坏水,他们叫咱们做的准没好事。”
丈夫连忙把自己的耳朵抢回来,边揉边问:“真是大舅哥说的?”
女子翻了个白眼:“不然呢?只我哥哥耳目那样通达,我嫂子家的表哥,可是在城里当衙役的,再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我跟你说,阮军有攻城的东西,轰隆隆的,打雷一般,立刻就能将城门打烂!咱们这样的人,死了白死,朝廷的抚恤都拿不着,家里还有几个娃娃,我和公婆可养不活他们,你死了我就改嫁!谁肯帮我养几个娃娃,我就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