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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姜素皱眉。
“对。”姜闻低语，“就像当你踏入某个禁地时，无形中便与这片土地立下了血誓。你若窥探秘密，便会承受代价。那黑斑，也许就是‘代价’的具现化。”
两人一时无言。
良久，姜闻忽然抬头，望向血湖深处。
“我要再试一次。”
“尊者！”姜素惊道，“你才刚刚脱险，怎能再冒此险？”
“正因为刚脱险，我才更要进去。”姜闻冷笑，“那黑斑既然敢反噬我，说明它怕我继续深入。越是如此，就越证明这里面藏着不得了的东西。”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灰褐色的石头??正是之前在堕仙脏外围捡到的碎岩。此石看似普通，却是唯一能在血湖中漂浮之物，他曾用其探测水深。
如今，他将石头轻轻抛入湖心。
石头落水，却没有沉下，反而静静悬浮在距离头颅三尺之处，微微颤动，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牵引。
姜闻眼睛一亮。
“果然如此！这湖中有禁制，只有特定媒介才能靠近头颅而不被吞噬。而这石头，正是其中之一。”
他迅速取出另外几块同类岩石，以特殊手法排列成阵，置于脚边。随后咬破手指，以精血画符于掌心，低声念咒。
“借彼五行之精，通此幽冥之路。疾！”
霎时，脚下石阵glowingfaintlyred，一股奇异波动扩散开来。姜闻身形一晃，竟如虚影般掠过湖面，稳稳落在那悬浮的石头上。
一步，两步……
他距头颅越来越近。
五百丈、三百丈、一百丈……
就在他即将触及头颅之时，异变再生！
湖底骤然裂开，无数骸骨冲天而起，皆为人形，披甲执戈，面容扭曲，眼中燃烧着幽绿鬼火。它们齐声嘶吼，形成一股精神风暴，直扑姜闻神识。
“擅闯者??死！”
姜闻早有防备，立即施展“五狱镇魂诀”，周身浮现出五座虚幻山岳，将自身牢牢护住。同时口中大喝：“尔等不过是残魂余魄，受人操控罢了！还不醒来？”
他运转法力，将一段天庭敕令高声诵出：“奉玉皇诏曰：四方妖邪，不得妄动天威；若有违者，斩立决！”
此言一出，部分骸骨动作迟滞，眼中鬼火摇曳不定，似有所触动。
姜闻心中一喜：这些亡魂生前竟是天兵！
可就在这时，那颗头颅再次睁开眼！
这一次，不再是幽绿火焰，而是两道金光射出，交织成网，笼罩整个血湖。一股浩瀚威压降临，仿佛有无上存在苏醒。
“凡人……你为何而来？”
声音低沉浑厚，如雷鸣滚过天地，每一个字都带着神性威严。
姜闻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晚辈姜闻，误入此地，见神骸蒙尘，心生悲悯，故欲查明真相，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
“真相？”那声音冷笑，“你知道什么是真相？你可知斩我头颅者，正是你口中的‘正道’？你可知这人参果树，实为‘噬神阵’中枢，以我之血，镇压七十二具堕仙尸骸？”
姜闻浑身剧震，几乎无法呼吸。
“什么？！”
“我并未战败。”那声音愈发悲怆，“我是自愿献祭头颅，只为封印那些本不该复活的存在。可千年之后，阵法渐衰，有人暗中破坏，欲放他们出来……你若执意探究，只会加速毁灭的到来。”
姜闻抬头，直视那双金色眼眸：“前辈，若您尚存一丝意志，请告诉我，如何阻止这一切？”
沉默良久。
那声音终于再度响起，却已虚弱许多：“找到……我的躯体……唯有完整之身，方可重启封印。但切记……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话音未落，金光骤灭，头颅重新沉入血湖，所有骸骨亦随之坠落，湖面恢复平静，仿佛从未有过波澜。
姜闻呆立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姜素的声音在他神海中响起：“尊者，你听见了吗？你的躯体……被分开埋葬了？”
“不止如此。”姜闻苦笑，“他还说‘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这句话……太过诡异了。”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自从进入堕仙脏以来，他的记忆虽清晰，但某些片段却总觉模糊。比如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为何会对这颗头颅产生强烈共鸣？
难道……他的意识，也曾被篡改过？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只曾被黑斑侵蚀的手指已基本愈合，但指甲盖下，隐约有一丝极淡的黑线，正悄然延伸……
他猛地攥紧拳头。
“素，我们该离开了。”
“可是……你不打算取走头颅吗？”
“现在不行。”姜闻摇头，“贸然移动它，可能会导致封印彻底崩溃。我们必须先找到其他线索，弄清楚谁在背后操纵一切。”
他转身踏上归途，步伐沉重。
身后，血湖静静流淌，人参果树轻轻摇曳，叶片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某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而在遥远的某处深渊，一扇锈迹斑斑的青铜大门，正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
门内，七十二双眼睛，同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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