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丢了玩具会哭,大人丢了心爱的人也会哭,还会比小孩哭得更大声,更撕心裂肺,一不小心还会去跳河。
卡塞尔学院只有一头银鬃狮子,昂热校长。当时我和诺玛在格陵兰岛信号失联的时候,昂热校长已经把自己编入了第二派遣队。在中国有一句古话,叫作‘胸有惊雷而面似平湖者,可拜上将军’,昂热校长跟我说过很多遍这句话,可是我做不到。在格陵兰的海底,我一直在哭,眼泪流得能做成一把冰锥。在我知道诺玛还活着的时候,我只想带她离开那儿,我宁愿和她一起去乞讨,也不愿意再回到那儿。格陵兰岛的探索是从我这儿停止的,从我之后,卡塞尔学院和秘党再没有接近过那里。
我差点永远失去了诺玛。谁能在这种情形下保持冷静?我知道自己做不到。除了昂热校长,学院里还有谁能做到?昂热校长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以为他在挑选秘党的下一个领袖,所以我说出了我的答案:恺撒,楚子航,和路鸣泽。
当然没有路明非。路明非在这种时候更多的是提供一个情绪上的价值,他可以说一些白烂的冷笑话来暖场,让所有人在死前嘴边挂着微笑。但是你也做不到,恺撒。恺撒·加图索,你和路明非和我差不多。
我不是在对你用激将法,恺撒,你昨天还把我拧脱臼了,我来这里的本意是向你讨要医药费,现金、转账、支票都可以。不过我要顺带向你转达昂热校长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少年可以彷徨和无措,但少年要知道拔刀。
在梅涅克·卡塞尔死的那个夜晚,他就是那个没来得及拔刀的人,事后无论他再拔多少次刀,他都再也见不到梅涅克·卡塞尔。人生的遗憾就在于你做不到想做的事,而失去了不该失去了的人。你如果还想见到陈墨瞳,我得告诉你,彷徨和无措应该结束了,你应该拔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