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奸商!”听到这里,长安府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商户这等人在民间一向是毁誉参半的,其中虽不乏老实本分的商人,譬如陆夫人故去的父母那等人,却也不乏那等为人诟病的奸商,似姓童的这等将偌大的刘家村变成眼前这幅病入膏肓模样的童姓乡绅显然便是后者了。
“可若村民家里已没鸡了,该如何?”林斐看向长安府尹,问道。
看着面前长安府尹深深蹙起的眉头,林斐轻哂了一声,自顾自的把玩着手里那铜砌的马车摆件,说道:“我若是他,刘家村这里已榨不出半点油水的话,定是要想办法跑了。”
“跑了”这两个字一出,那厢的长安府尹便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抬眼看向那厢神情平静的说出“跑了”两个字的林斐,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如何脸不红来心不跳的说出’跑了‘这两个字的?”
面对长安府尹的质问,林斐笑了,他道:“大人听到这话会如此动怒,所以,我道大人算得青天大老爷了。”顿了顿,又道,“我只是说说罢了,可那乡绅却是真的要做的,他或许要’跑了‘。”
一席话听的长安府尹下意识的向被林斐拿在手中的摆置物件看了过去,看了片刻之后,他道:“即便这乡绅家宅大堂中摆置的并非价值不菲的文玩古物,只是些寻常的摆置物件,却也不代表他手头没钱了啊!”
“他手头有钱。”林斐掂了掂手里那马车摆置物件,说道,“这般精美的铜器即便不是什么文玩古物,却也不便宜。倒是刘家村这些村民,已实在榨不出油水来了。”
“到底只是耕种的村民,又能有多少油水?”长安府尹闻言,不解道,“本府这些年同乡绅打过的交道也不在少数了,这姓童的不似寻常乡绅那般靠向村民租赁田地,收取租钱过活,便是能捞油水,也不过是村祠里的供奉,以及日常那些巴结他的村民的孝敬罢了。”
“这两方,前者那村祠供奉的银钱用来修了车马道,虽是车马道,便利的是他自己,可好歹也是条道。虽下了雨不大方便,可村民日常不下雨的时候出行却也少绕了不少山路,算是能清清楚楚看到银钱去处的地方;至于村民给他的孝敬办的村宴,也进了村民自己的五脏庙了。”长安府尹算了算账,说道,“这姓童的自账目上看,清白的很,律法也不能拿他如何。除了确确实实玩弄了这些村民,又赚了名声之外,好似也没做什么旁的恶事了。玩弄这些村民虽说可恶,可律法之上却又确实不能拿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