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交情才能用‘翻脸’二字,我等与田家哪里来的交情?”其中一人摇头,想起不久前登田家门头得到的待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袍,这是半个月前才送入宫中的贡品,此时已被最好的制衣师傅制成衣裳穿在自己身上了。
人总说人靠衣装什么的……他们这里的人,‘衣装’之上却早已装扮至顶峰了。可外头的衣裳套的再如何光鲜,在有些人眼里,不还是什么都不是?
“没有半分交情,逢年过节就要过去送礼,素日里连见他一面都费劲,偏又怕这没半分交情的人‘翻脸’,”那人摩挲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突地摇了摇头,嘀咕道,“真是好没意思!我等与田家之间哪里来的交情?分明是我等在供奉着这座田家的‘大神’罢了!”
实话总是不好听的,哪怕是从自己人口中说出来的‘自嘲’也让人觉得莫名刺耳。
“你莫要这般说!”先前抱怨周夫子与子君兄做局还说出来将人吓走了一大半的人伸手下意识的覆上自己的眉头用力抹了抹,似乎在试图抹平自己额头拧起的一个‘川’字型。
“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多的很,有血脉亲情、有夫妻感情、有朋友交情,诸如种种,可你那‘供奉’二字一出,便叫人光是听,都觉得难受的紧了。”抹了好一会儿都未抹平自己额头‘川’字型的那人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尤其那供奉的还不是寺庙、道观里泥雕木偶甚至金身的‘神仙妖怪’,而是个活生生的人,便更令人难受了。”
“你还少说了一点,那活生生的人若是似一座怎么翻都翻不过去的拦路大山才是真的难受。”周夫子敛了脸上的笑容,垂眸看向那四方案几边一方一座的巫蛊娃娃,淡淡的说道,“那个女人也是个活的,被人供奉来着,可我等却是不怕的。”
“不止我等不怕,那供奉她的也不怕。”子君兄说道,“被卡的难受的反而是被供奉的她。”
“管这世间有多少手腕多少诡计,说来说去,无外乎‘强弱’二字之间的差别罢了。”周夫子摇头,拿起那只写了‘温明棠’三个字的巫蛊娃娃,而后一脚将那只写了‘温秀棠’三个字的巫蛊娃娃踢到了地上,“技不如人的一方总是难受的,管他们一开始是在笼子里的,还是笼子外的,是供奉旁人的,还是被旁人供奉的,时间久了,人……总会回到该有的位子之上的。弱的一方不管坐在什么位置上,都是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