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一巴掌拍在地图上,“现在好了,市里要搞大开发,征地征海,这红线一划,补偿款怎么分?是按历史习惯线?还是按现在实际控制?陈厝那边有祖宗海契,我们有土改凭证,谁肯退半步?”
望向远处夕阳中陈厝村模糊的轮廓,“那个,大标....手底下养着多少人?陈氏宗亲会抱得多紧?他们要是觉得吃了亏,能善罢甘休。还有我们林厝的这些老人、老兵、宗亲里的.....这文件就是根导火索啊,一个火星子蹦上去.....”
林国栋没再说下去,但未尽之言里的沉重,让屋里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慌。
“国栋叔,那,那咋办?还能像八几年那一次?”作为本地人的小吴,以前自然是见识过两村争斗的激烈,问话的声音都有些发虚。
“咋办?哼,这次要是处理不好.....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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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的的粉色壁纸在日光灯下泛着旧年月的暧昧浮光。
可屋里那张折叠桌上,堆满了摊开的笔记本、录音笔、一摞摞复印资料和几人沾着泥点的鞋,空气里混杂着一丝汗味、旧纸张的霉味。
“呼.....这登记的都是啥啊?”蔡东照把手里的一本登记册摊给李乐瞧了眼,“一点都不正规,看看这日期,一下子跳了半年,还有,就这么几句话?我估摸都是应付上面检查的。”
“嘿嘿,这不正常么?”誊录着调查问卷的李乐瞄了,笑了笑,
“关键有对比啊,组织生活会,这不是糊弄么?”
姬小雅把地从数码相机里导照片进电脑,屏幕上闪过陈厝村委会的杂乱无章和灰黢黢,林厝村的窗明几净透亮。
“梅老师,”她指着屏幕上一张林厝村务公开栏的特写,“您看,林厝这个公开程度,跟陈厝那边....像两个世界。”
梅苹没接话,她正仔细翻阅着林国栋给的滩涂开发规划复印件和那份刚刚送达的《预征地通知》,手指在红线区域和陈林两村习惯分界线上来回比划,“差异是现象,关键是背后的结构性成因和功能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