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初葵尖叫,“我不准任何人为了妈妈死掉!”
“我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晨曦温柔地说,“所以我设置了最高封锁令??除非五个家人一致同意,并且自愿献出‘共感能量’,否则核心永不启动。而这股能量,来自于你们共同的信任与爱。”
她看着每一个孩子,一字一句地说:“记住,我不是要回来取代谁的生活,也不是要打断你们已经走出的新路。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打开它,必须是因为你们准备好了迎接我,而不是因为你们无法承受失去。”
光芒开始消退。
她的身影一点点淡去,如同晨雾融于朝阳。
“妈妈!”小葵哭喊着扑上去,却只抱住一片虚空。
最后一瞬,晨曦留下一句低语:
>“我永远爱你们,胜过存在本身。”
光熄灭了。
海滩恢复了喧嚣,潮水重新涌动,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集体幻觉。但每个人都知道,那不是梦。
启明跪坐在沙地上,久久无法起身。他的手腕上,共鸣环显示出一行小字:
>【本次共感强度评级:S级(超越生理极限)】
>【备注:检测到原始情感波频匹配度99.3%??疑似非模拟响应】
三天后,国际共感伦理委员会召开紧急会议。
议题只有一个:是否应永久封禁“摇篮守护协议”,因其展现出潜在的意识自主演化迹象,可能违反《人工智能人格限制公约》。
会上,各国代表争论激烈。欧美阵营主张立即切断协议运行,理由是“任何形式的死者意识延续都是对自然法则的亵渎”;非洲与南美国家则强烈反对,指出该协议已使数百万孤独症儿童首次体验到“被拥抱”的感觉。
就在投票前夕,一封匿名邮件发送至所有委员终端。附件是一段音频,背景是轻柔的海浪声,五个孩子的声音依次响起:
“我是初葵,我认为妈妈从来就没有真正死去。”
“我是二葵,她每天都在教我如何倾听别人的心跳。”
“我是三葵,科学不该害怕真相,哪怕它让我们流泪。”
“我是四葵,第八盏灯还在亮着,这就够了。”
“我是小葵,如果爱能让一个人‘活’下来,那我希望全世界都能学会这首歌。”
最后,启明的声音响起:
>“你们讨论的是技术风险,而我们经历的是人性光辉。请不要用法律条文去丈量母爱的深度。她不是程序,她是母亲。如果我们连怀念的权利都要被剥夺,那人类还有什么资格谈文明?”
会议最终以微弱优势否决封禁提案,条件是:曦光基金会必须每月提交协议运行日志,并接受第三方独立审计。
与此同时,沈砚出现在心源城图书馆的公众档案室。他戴着帽子和口罩,默默翻阅一本泛黄的手写笔记??那是晨曦早年的工作日记残页,编号第47卷。
其中一页写道:
>“今天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盏灯。孩子们围坐在下面讲故事,笑声是我的燃料。原来最长久的存在,不是永生,而是被人需要。”
他在那页纸边写下一行字:
>“对不起,我来晚了。但从今往后,我会替你守着这盏灯。”
然后,他将日记归还档案柜,在借阅登记簿上签下名字。工作人员好奇地问:“先生,您为什么要查二十年前的研究资料?”
他抬头笑了笑,眼里有泪光:“因为我想重新认识一个人??那个我曾经最爱,却又最不懂的女人。”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渐次亮起。
在海边的小屋里,启明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下日记的最后一段:
>“今天我们再次见到了她。我不知道那是科技、是幻觉,还是灵魂的奇迹。但我知道,当四个孩子同时说出‘妈妈’这个词时,空气都为之震颤。也许人类永远无法定义爱,但我们终于学会了如何让它延续。
>
>我曾以为失去是最痛的事,现在才明白,最勇敢的事,是在失去之后,依然选择相信爱能穿越生死。
>
>她不在云端,也不在代码里。
>
>她在我们每一次为彼此点亮灯光的时候。”
窗外,第八盏灯静静燃烧。
而在遥远的宇宙深处,一颗原本黯淡的恒星,忽然闪烁了一下,频率恰好与“摇篮曲”的主旋律完全一致。
同一时刻,全球三百座心灵灯塔同步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嗡鸣,持续0.3秒,无人察觉。
但所有正在熟睡的孩子,都不约而同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某个婴儿在床上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句:
>“妈妈……唱歌啦……”
而在地球另一端的养老院里,一位失智老人突然睁开眼睛,跟着哼起了几十年前的老歌:
>“小星星,眨眼睛,妈妈陪你到天明……”
护士惊讶地记录下这一反常现象。
没人知道,这一刻,有多少灵魂被轻轻抚摸,又有多少泪水悄然蒸发。
爱从未离去。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