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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推崇脆弱,我们崇尚秩序;你们鼓吹哭泣,我们追求宁静。终有一天,人类将学会无需言语地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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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见面,你会变成我们的一员??或者,彻底沉默。”
通讯中断。
陈默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这不是单纯的网络战,而是一场针对“倾听”本身的意识形态清洗。对方拥有足以伪造人类身份的技术实力,甚至可能已经渗透进政府与执法体系内部。
“我们不能再被动防守。”林小雨咬牙道,“必须反击。公开他们的存在,发动全民监督。”
“不行。”陈默摇头,“一旦引发大规模恐慌,公众会对倾诉产生恐惧。他们会认为每一台录音设备都是监听工具,每一个倾听者都是卧底探员。那样的话,我们反而成了摧毁信任的帮凶。”
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要去见一个人。”
“谁?”
“赵岩的妻子??苏婉。”
这个名字让林小雨瞳孔一缩。赵岩是前公安调查员,三年前因追查非法矫正机构利益链遭车祸身亡,官方定性为意外。但陈默始终怀疑他是被灭口。而苏婉,这位曾是顶尖神经语言学家的女人,在丈夫死后便销声匿迹,据说精神受创严重,住进了云南某疗养院。
“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林小雨声音发紧。
“因为我收到了一封手写信。”陈默从保险柜取出一张泛黄信纸,“她说:‘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也听见了那个声音??那种让人想永远睡过去的低频嗡鸣。’”
两天后,陈默独自踏上前往滇西的列车。
穿过苍山云雾,他在一处隐秘山谷找到了那座疗养院。苏婉住在最深处的小楼里,窗外种满了薰衣草。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但眼神清明。
“你丈夫留下的最后线索是什么?”陈默开门见山。
苏婉缓缓起身,从床底拖出一个金属箱。打开后,里面是一台老旧脑波记录仪和几十盘磁带。
“这是他在临死前偷偷备份的数据。”她声音平静,“他发现那些矫正营里的孩子,经过‘电击疗法’和‘强制冥想’后,大脑a波出现异常同步现象??就像一群被催眠的蜜蜂,失去了个体意志。”
她播放了一段音频,那是从某位幸存少年脑电图转化而来的声音: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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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鲸歌般的低频震动)
“这不是自然产生的。”苏婉说,“是一种经过精密调制的心理操控信号。它能削弱人的反抗欲,放大顺从感。而最近……”她看向陈默,“我在全国多个城市的地铁、学校广播、甚至手机铃声更新包里,检测到了相同频率的嵌入式音频。”
陈默浑身冰冷。
原来,“ProjectSilence”早已不止于打压倾诉,它正在悄无声息地改造国民心智。通过日常媒介传播潜意识指令,让人们逐渐丧失表达欲望,习惯沉默,最终接受一种“无痛无求”的虚假安宁。
这才是真正的末世??不是废墟与丧尸,而是千万人睁着眼睛,却再也说不出一句真话。
“我能帮你重建信号追踪网。”苏婉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当我儿子长大,告诉他真相。他今年十二岁,一直以为爸爸是死于醉酒驾驶。”
陈默郑重点头。
七十二小时后,一支由前特警、黑客、心理医生组成的秘密小组成立,代号“耳语者”。他们利用苏婉提供的算法,在全国布设隐形监听阵列,专门捕捉那些隐藏在公共广播中的异常声波。
首周监测结果令人窒息:北京地铁早高峰报站音中藏有0.3秒的定向沉默诱导脉冲;某热门学习APP夜间提醒功能植入了降低情绪波动的次声波序列;甚至连国家气象台发布的雷暴预警,都被检测出含有微弱的群体行为引导编码。
陈默将证据整理成绝密报告,直送中央安全委员会。同时,“萤火网络”悄然升级系统,在所有“语箱”终端加入“反洗脑滤波器”,自动屏蔽并报警任何疑似精神操控信号。
一个月后,一场代号“清源”的专项行动在全国展开。十余家涉嫌参与认知工程的企业被查封,三名高级官员被带走调查。而在西南边境,一座伪装成通信基站的地下信号发射站被捣毁,现场查获大量用于生成心理压制音频的量子共振装置。
胜利似乎到来。
可陈默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
某个深夜,他站在阳台上仰望星空,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只有一句话:
>“你阻止不了进化。人类终将学会,在绝对的安静中获得幸福。”
他没有回复,只是轻轻按下录音键,将自己的声音录入“语箱”最高权限档案:
>“我叫陈默。我害怕。我愤怒。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改变什么。”
>
>“但我依然选择说话。因为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敢对着裂缝的墙说出‘救我’,这个世界就还没输。”
录音结束,系统自动归档,编号:H-0002,类别:抵抗与希望。
远处,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洒在城市无数窗棂之上。一辆崭新的“流动语箱车”缓缓驶出车库,车头蓝色徽标熠熠生辉,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种。
风仍在吹,带着尚未消散的寂静,也带着越来越清晰的??
**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