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德却摆手,淡然道:“大王,老头子助齐,非为名利。墨家有训,‘有力者疾以助人’,此乃本心。”
田有为点头,目光投向天边,云海翻涌,似有风暴将至。他心头沉重,喃喃道:“我大齐国,究竟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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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行一行人跋涉半个多月,风尘仆仆,路径一座名唤清河的小县城。少年估摸着离云水城尚有一段路,便决意在此稍作逗留,歇脚整顿。
清河县城不大,街巷曲折如肠,泥石路面坑洼,空气中混杂着柴烟与炊饭的香气,偶有鸡鸣犬吠,充满了乡野的闲散。
白纾月一进城,便拽着青纾不知溜到哪里了。独孤行懒得管她俩,只叮嘱一句别惹是生非,便由着她们去了。反正以白纾月的性子,真要闯祸,拦也拦不住。
独孤行带着独书在街上闲逛,魁木剑斜挂腰间,步子不紧不慢。独书跟在后头,摇头晃脑,嘴里哼着不知哪学来的小调,有些小脏的小脸上满是得意。
路过一间县府,独孤行脚步一顿,有些好奇。这是他头一回瞧见县府,往日撞上的多是些将军府、刑部大牢之类的,戒备森严,杀气腾腾,要么就是只留了几个官兵管理的野城。
眼前的县府却不同,门前匾额朴实,透着几分文气。他心头微动,忆起师父陈老头书中那句唠叨:“这天下,制度如麻,法令似汤,乱得有趣。”少年咧嘴一笑,觉得这话还真有点意思。
府门前挂着红联,街头锣鼓喧天,几个汉子敲得满头是汗。独孤行挤在人群后,眯眼一瞧,哟,新官上任的热闹。
独书却不安分,贼兮兮的眼神在人群里乱瞄,手指蠢蠢欲动。独孤行叹气,一手按住他肩膀,笑得温和,但说话却带点冷:“小手再不老实,信不信我给你掰折了?”
独书一激灵,忙堆起笑脸,拍胸脯道:“活爹,我抄了那么多书,早是有学问的人了,哪还干那偷鸡摸狗的勾当?”
独孤行斜他一眼,哼道:“就你那鬼画符一样的字,抄得歪七扭八,书读了几页?还敢自称学问?”他懒得再训,转头望向府门。独书讪讪挠头,露出个腼腆的笑,算是认怂。
不远处,一架青帷轿子缓缓停在府门前,轿帘掀开,走下一名年轻官人,头戴乌纱帽,身着青袍,腰间系玉,举止斯文,眉眼间满是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