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宾朋满座中,隔着无数的大臣与功利,朝她举杯敬酒,眉目清隽。
其实不像。
一点都不像。
旁人都说这位新晋状元郎,不仅文采了得,那张脸也与裴大人肖似八分。
可江烬霜却觉得,除了眉眼间的那点清贵,其余的都不相像。
——裴度不会这般敬她酒,也不会笑得春风和煦。
裴度的骨子里是自矜淡漠的,如果真要说起来,在某些方面,裴度比她还要冷漠。
他不会这样笑。
实在算不上相像。
出神的工夫,江烬霜看着林清晏举杯向她。
回过神来,她轻笑一声,也举起手上的清酒,于空中与他碰杯。
一饮而尽。
她微微眯眼,读懂了林清晏的唇形。
“多谢殿下赏脸。”
实在有趣。
江烬霜微微挑眉,对这位上了她夫婿候选人的新晋状元郎,有了几分认识。
下首处,是裴度的位置。
刚刚还在,只是不知何时,已经离席不见了。
江烬霜随意瞥了一眼,并未在意。
刚刚遇见裴度时,她就闻到了他身上酒水的味道,喝了不少酒,如今应当已经被京墨带着回府了。
反正作为当朝首辅,即便是提前离席,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另一边,青姗也已经离开坐席,听席间人谈论,似乎说是青姗姑娘偶感风寒,回闺阁疗养去了。
那位镇远大将军与其他人交谈着,老神在在,声若洪钟。
宴席结束已经很晚了。
送罢宾客,江烬霜这才带着砚诀,走到镇远将军面前。
“昭明见过镇远将军。”
这算是她回京之后,与青北山第一次私下碰面。
青北山上了年纪,朝堂上的事便也极少过问了,手中的兵权人马也差不多卸干净了,在朝堂之上也算是贤名远播。
天家派东宫太子出席寿宴,也说明了对这位镇远老将军的敬意。
镇远将军青北山膝下无子,只有青姗一个独女。
青家就一个独苗,青家上下自然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这也造就了青姗口无遮拦,随心所欲的性格。
不算奇怪。
虽说青北山如今极少再过问朝政,手上的兵权也不剩多少,但万晋少良将官兵,所以青北山仍是挂着帅呢,若是京城有什么危险,青北山便代表着万晋的兵力。
这也是天家至今如此器重青北山的原因。
看到江烬霜,青北山清明的眼中泛起泪花:“跟从前一样,叫青伯便好。”
江烬霜心口微热,笑着看向青北山:“青伯。”
青北山闻言,鼻子一酸,抹了一把眼泪,眼圈也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