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考试,山里其他低年级的孩子都放假了,他一个人在蜿蜒匍匐的山路上轻巧惬意的大步行走着,忠传从来没有送过信好去学校,山里的孩子都是跟着同路的大孩子上学,慢慢的,自己也长成了大孩子。忠传也没有像雪梅在下雨天去学校为潘宏送伞那样在下雨天给信好送伞,雨伞,棉衣棉鞋都没有,更没有像半坡周书贵那样因为某一天有事忘了给孩子菜钱而追到学校去给孩子补送,打信好进小学的第一天起就是这样,六年过去,无一天例外。
她不认识他的同学,不熟悉他的老师,甚至连他在学校具体哪间教室也不完全清楚,信好回来极少提到与学校有关的事,功课也是独立完成,关于他一切的一切,都是听旁人说的,潘宏说他厉害,潘老头夸他学习成绩好,往公社去的路上沿途的人赞他懂事有礼貌,不讨嫌......
黎书慧每每听到有人夸赞他,眼里笑着,面上却假装板着:“要乖个人乖,要哪个管啊......”
老一辈的传统里总是这样。
家长会都是老张顺路去开的,一年一回,家访从来没有过,大山太偏了,离学校也太远了,唯一一次去年非典学生全部放假,教他历史的一个中年男老师负责这座大山里包括潘宏等几个孩子,老师来,走到了大坪,让潘宏满山喊话到大坪集合,说的什么忘记了,只记得走时顺走了潘家两块腊肉,后来成了山里口耳相传的轶事。
与别家相较起来,忠传对信好的态度‘冷淡’得不像一个母亲。
她总是沉默,寡言,她脸上的笑容都是给旁人的,她嘴里的夸赞也都是给别家的,关于爱不爱的,信好早先基本想不到那儿去,有些看不见找不着的东西,不是说它不存在,而是深入骨髓。
她从来不大声责骂他,更没有对他动过一个手指头,说话时她永远轻言细语,这或许是她的性格使然,她对其他人也这样,但信好知道,她是爱他的,她望着他的眼睛里总是温柔的,赞许的,骄傲的,充满关爱。
孩子的心最是敏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