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孙清茹气喘吁吁捧着追回的纸鹤进来,发间沾着夜露。
虽然娇娇地有些生气,但是她心里更多的是甜蜜,和姜清染心中的那些芥蒂也一下子都放松了。
她知道姜清染心里也是在帮她的。
“卦象说......说西北的星星最亮时,能照见回家的路。妾身在侯府里,一直在盼着世子和王爷平安归来。”
周为羡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孙清茹连夜缝制的护心镜上。
“清茹,我......“他攥住孙清茹的手,心中五味杂陈,有不甘,有释怀,有遗憾,有新生。
但更多的是坦然。
姜清染将染血的帕子浸入药汤,血色在汤药里晕成海棠一般的模样:
“王爷从前总说,最锋利的箭该射向狼群,而不是困在旧箭囊里生锈。”
她忽然轻笑,看着周为羡,他向来跟孙清茹相敬如宾,哪里知道孙清茹身上到底有多少本事。
“就像孙姑娘这三个月制的三百支鸣镝箭,箭羽用的都是边关鹰隼的翎毛。”
孙清茹慌乱要藏起桌上磨破的箭囊,却被周为羡扯出半截泛黄的《六韬》残页。
那是他出征前撕碎扔进火盆的兵书,此刻每片碎纸都精心裱糊着,空白处密密麻麻注满突厥文字。
“你何时学会......”
“世子那日说看不懂突厥密函,妾身就托走西域的商队带了译本来。想着,总能帮上一些的。”
世子爷的心,也能再软一些。
孙清茹声音细若蚊呐,“当然,王妃也是功不可没,平日妾身无聊,王妃不仅屈尊降贵来给妾身解闷,更是——王妃送来的星象图......妾身描在窗纱上,夜深时对着月光......”
心中期盼着你回家的路。
毕竟周为羡已经是她此生唯一的指望。
周为羡突然夺过药碗一饮而尽,苦得眉心紧皱却笑出声:
“难怪王爷说,最好的谋士不在沙场。孙姑娘好谋略,有这样的谋士在我的内宅,也算是明珠蒙尘了。”
他扯下榻前遮挡星月的纱帐,“明日把这换成琉璃片,我要教你认王爷教过的二十八宿。“
姜清染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将恒亲王的血玉佩轻轻放在案头。
玉佩压着的《淮南子》恰好翻到“星分翼轸“那页,夹着的红柳叶与孙清茹采来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