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还能说什么?
当初他走投无路,也正是这帮渔民农夫老伙计的帮衬,才有了如今的御营水军。
杀金人,灭土匪,抓鱼,种田,砸冰,修运河......
一桩桩一件件,落到每个人身上,都是相当重的担子,可为了国家,大家不也都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吗?
撂下狠话之后,张荣叹了口气,离开了忠义堂。
他是信官家的。
除了他自己,他也只相信官家,就像相信他家大娘子张梨花凭她自己绝不可能嫁个探花一样。
然而,百姓能看到他家大娘子,却看不到官家啊?
只有殄灭西夏,兵力开始向北推移,彻底没了那么多繁杂的徭役,百姓们才能相信官家。
甚至便如大多数御前班直那样,将官家当成推崇的对象也说不定的。
但无论如何,用破烂布头换取高丽稻米的生意,还是要做的。
话分两头说。
林宗吾出梁山进了东溪村,单手托举着晁盖从对面村子抢来的青石宝塔,自两人深的河中渡过,腰部以上都是没沾到哪怕一丝水的。
他就这么来到西溪村,引得两村百姓震惊不已,却也只敢跟旁人打听此人来历,不敢靠前。
随便寻了一个空房,将青石宝塔扔在院中,林宗吾进了个草棚子,坐在一捆麦秆上掏出一个炊饼,大口吃了起来。
“怎么?你王寅的孔雀开屏剑,也想来试试本座的内力吗?”
林宗吾讥笑出声,继续啃食炊饼。
“炊饼还是阳谷县的好吃,郓城县的就差了点意思。”
王寅背负双剑,眼角的狗皮膏药十分扎眼,踱步到林宗吾的草棚子里,也寻了捆麦秆坐下。
“吃什么并不重要,只有活下去才重要。”
林宗吾吞下一个炊饼,继续讥笑:“你当初不也没有随圣公一起入京吗,害的方七佛孤军作战,被人当场斩杀,所以你也不用来质问我什么。”
“我对摩尼教并不感兴趣,圣公的结局也配得上他的所作所为,我没什么心里负担。”
王寅淡淡说道:“当今官家文韬武略俱佳,百姓趋于安居乐业,若能殄灭西夏,继而全力针对金国,我王寅也愿意付出一份力的。”
“你还是那么想当官?”
林宗吾嘴角微扬:“甚至不惜奉承一个总都统的小娘子?”
“想做事,当然要当官,平头百姓连他菜园子什么形状都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