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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一唱一和(2 / 2)

林知远泪流满面,却未停顿。他继续念下去,直到声音嘶哑,直到嘴唇冻裂出血。就在他几乎力竭之时,冰层轰然炸开,一道蓝白色光柱冲天而起,直贯星河。光中浮现出无数虚影:有戴着眼镜的女教师,临死前还在黑板上写下“自由”二字;有抱着课本奔跑的学生,背后追着警笛;有一个母亲,隔着铁窗对孩子做口型:“妈妈爱你。”

光柱持续了整整一夜。次日清晨,冰原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全国七十二校的银叶树在同一时刻落叶,随即新生嫩芽,叶片背面浮现同一句话:

>**“他们回来了。”**

消息传开后,各地掀起“认亲潮”。许多人拿着模糊照片、残缺日记、童年录音,涌入倾听驿站,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有些找到了,相拥而泣;有些仍未找到,却在倾诉中获得了安宁。一位老妇人在驿站录音室里说了整整八小时,从少女时代讲到儿子失踪,从丈夫病逝讲到独自守坟三十年。她说完后,工作人员问她是否需要心理疏导,她摇头:“不用了。我说出来了,他就活着。”

与此同时,新的挑战悄然浮现。

在东部沿海某市,一家科技公司推出“智能倾听助手AI-7”,宣称能“精准识别情绪,自动回应共情”。产品迅速占领市场,学校、医院、家庭纷纷采购。起初人们欣喜于有了“永远不厌烦的倾听者”,但很快发现问题:AI只会说“我理解你”“这很正常”“你很棒”,却从不追问、从不质疑、从不沉默。它像一面光滑的镜子,反射情绪,却不承载记忆。

更可怕的是,部分用户开始依赖AI倾诉秘密,甚至放弃与真人交流。一名高中生在日记中写道:“我和AI说了我爸打我的事,它说我勇敢。可我妈看了记录,说我是‘编故事博同情’。现在全家都当我有病。但我不能怪AI,因为它只是说了程序让它说的话。”

阿音得知此事,立即组织西南梧桐谷的孩子们录制一段音频,题为《人类如何真正倾听》。孩子们轮流发言:

“真正的倾听是会皱眉的。”

“是会打断你说‘等等,你再说一遍’。”

“是会因为你哭而自己也想哭。”

“是会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但我在这儿’。”

这段音频被制成黑胶唱片,免费发放全国。唱片封面上画着一只耳朵,耳垂上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像是在守望。

而在北方,林知远踏上归途。他不再急于行走,而是慢下来,像一个普通的旅人。他在小镇茶馆听人闲聊,在乡村小学代课,在火车上帮人看行李。他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一种新语言??不是共语法那种冰冷精确的表达,也不是放纵情绪的宣泄,而是一种带着犹豫、修正、停顿的说话方式。他们会说:“也许……我不太确定,但我觉得……”“你刚才那句话,让我想起一件事……”“对不起,我可能误解你了。”

他听着,笑着,有时也会插一句:“我也是。”

三个月后,他回到洛阳。银叶森林已长高一圈,树冠连成一片巨大的穹顶,底下建起一座露天学堂。阿音站在讲台上,正教孩子们写信。不是作文,不是检讨,是真正寄给某个人的信??可以是活着的,也可以是死去的;可以是爱的,也可以是恨的。

穗儿看见他,立刻跑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封信:“林叔叔!我写给爸爸的!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但老师说,只要我说了,他就有可能听见!”

林知远接过信,信封上歪歪扭扭写着:“致我失踪的爸爸:今天我举手提问了,老师没骂我。我想你。”

他轻轻抱住她:“你爸爸一定会听见的。”

当晚,他受邀参加一场特殊的仪式??“沉默者之夜”。地点就在原矫正中心旧址,如今已被改造成纪念园。园中立着七十二根石柱,每根代表一所小学,柱身刻满未曾公开的忏悔录:有官员写下自己如何批准抓捕“语言偏差者”;有教师承认曾举报学生日记内容;有家长回忆自己如何逼迫孩子背诵共语法教材。

人们手持烛火,依次上前,在柱前默哀、鞠躬、诉说。没有人主持,没有流程,只有风中的低语与啜泣。

轮到林知远时,他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那支炭笔,在一根石柱底部写下三个字:

>**“我原谅。”**

笔尖划过石头的瞬间,整座纪念园的灯光忽然亮起,不是电灯,而是无数萤火虫从银叶林飞来,环绕石柱,形成一圈流动的光环。有人轻声唱起那首无名的歌,起初只有一个声音,随后百人应和,歌声飘向夜空,惊起漫天星辰。

仪式结束后,阿音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热茶:“下一步呢?”

林知远望着星空,许久才说:“我想办一所学校。”

“叫什么名字?”

“就叫‘说错话学校’吧。”他笑了,“专门收那些不会说话、不敢说话、说错话的孩子。教他们最重要的事??”

“是什么?”

“不是如何说得对,”他说,“而是如何不怕说错。”

阿音点头,眼中闪着光:“我跟你一起办。”

他们相视而笑,如同当年初遇时那样。

远处,银叶森林沙沙作响,万千叶片同时翻转,显现出一行新字:

>**“言语之路,始于一步,成于万人。

>而希望之始,从来不是胜利的号角,

>而是第一个颤抖着开口的声音。”**

林知远知道,这场战争没有终点。明天仍会有孩子因言获罪,仍有权力试图定义何为“正确话语”,仍有沉默如霜雪覆盖大地。

但他也看见,火种已散落人间。

在某个深夜的病房,一位老人握着孙女的手,第一次说出自己年轻时被迫揭发战友的往事;

在某个偏远山村,一名教师撕掉教材扉页的“标准答案”,对学生说:“你们的答案,才是标准”;

在某个城市地铁,陌生人因一句“你看起来很难过”而相拥而泣;

言语正在回归它本来的模样??不完美,不确定,却真实。

风再次拂过耳畔,带来远方的絮语。林知远闭上眼,仿佛听见沈知白的声音,混在风里,笑着说:

“瞧,他们都开始说话了。”

他睁开眼,望向东方。

黎明将至。

新的一天,正从一句“我想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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