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后退,想挣脱,想甩开这荒唐的一切。
可他的双脚依旧钉在原地,仿佛被某种更深的东西禁锢着——是记忆,是那晚雨中泥泞的台阶,是那封从未寄出的信,是那个曾经跪在慈善晚宴外,祈求“我只要她活着”的少年。
而诸葛诸葛亮,静静看着他情绪的崩塌,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他的眼神,却在听到“包养”二字时,极其细微地颤了一下。
像是被刺到了什么。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庞士元,仿佛在等他做出选择——是转身逃离,还是留下来,面对这场他亲手开启的风暴。
季子策终于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语气带着难以置信:“诸葛!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是谁?你认识他?”
诸葛诸葛亮终于动了。
他缓缓转头,目光扫过季子策,声音低沉而清晰:“你不该问的,别问。”
一句话,将季子策所有质问堵死在喉咙里。
包厢内死寂。
音乐不知何时停了,舞池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角落一盏昏黄的壁灯,映照出两人对峙的身影。
一个冷峻如山,一个颤抖如叶。
而庞士元,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他想逃,可又不想逃。
因为他看见了——在诸葛诸葛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有一瞬的动摇。
那一瞬,比任何言语都真实,比任何温柔都锋利。
那是愧疚。
是的,他看见了。
这个男人,认识他。
不止是今晚,不止是这场偶遇。
他认识那个雨夜里的少年,认识那封沾了泥水的信,认识那句“我只要她活着”。
可他当年没有回头。
而现在,他来了。
为什么?
庞士元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在冷与热之间反复撕扯,像被抛入风暴的孤舟,找不到方向,也停不下来。
诸葛诸葛亮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我不是来包养你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庞士元发白的指节上,声音微不可察地沉了下去:
“我是来赎罪的。”夜风穿过高楼林立的都市缝隙,带着初秋的凉意,吹散了会所门口残留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