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鱼晶,不要鱼晶,我要娘亲!”月见突然尖叫着挣开杀生丸的怀抱,赤足踩碎满地落花,向着远处跑去。
注连绳在他腕间绷成直线,另一端还紧紧缠在杀生丸指尖。
杀生丸站着,看着月见小小的身影,恍惚间,他又看见了黄泉血浪中漂浮的那支断簪,那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
“小殿下听话,老奴带你去看……哎哟!”邪见扑过来想抱住月见,却被突然爆发的混沌之力震开三丈远。
月见抿着唇看了一眼躺倒在地的邪见,转头死死攥着杀生丸的衣摆,泪珠大颗大颗地砸在绣着桔梗纹的腰带上,声音里满是委屈和绝望:“爹爹明明说过,只要系着注连绳,娘亲就会回来的!”
杀生丸垂首沉默。
练武场那边,承戮的竹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芩瑶惊慌地捂住儿子的眼睛,迅速退到了百丈之外。
须臾之间,方圆十丈的夜照白尽数枯萎。
杀生丸的银发在暴走的妖力中狂舞,宛如锋利的刀刃,散发着令人恐惧又悲伤的气息。
“昨夜...昨夜注连绳发光了的...”月见哭得打起嗝来,断断续续的控诉混着抽噎,让人心碎,“爹爹抱着它坐了一宿...为什么不许,不许我要娘亲?”
他仰着头,指甲抓破了锦缎,在杀生丸腿上留下血痕,“是不是,是不是月见不乖?”
我的小殿下啊……
邪见深吸一口气,将头撇向一边,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邪见才吸吸鼻子,再回头时,透过红肿的双眼,他看见杀生丸垂落的右手凝出毒华爪,可当那利爪即将触及月见发顶时,却又碎成点点光点。
西国君主单膝跪地,颤抖的指尖轻轻拂过孩子哭肿的眼皮,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这世间最珍贵、最脆弱的宝物,像是初融的雪,一碰就会化去。
“你娘亲啊...”杀生丸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思念。
他拨开月见被泪水黏在颊边的银发,眼神中满是追忆,“是这世间最勇敢的巫女。”
夜风突然变得粘稠,注连绳迸发的银光照亮他金瞳深处的裂痕。
那是这些年来,他独自承受、不曾示人的痛楚,如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月见的抽噎突然停止,他瞪大了眼睛,看见父亲胸口的妖纹渗出银蓝光点,在两人之间凝聚成模糊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