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看向城头,发现今夜值守的戍卒还算勤勉,裹在厚厚的冬衣里站得纹丝不动。一阵疾风吹过,戍卒身边的火光变得摇摆不定,照得他的身影明灭不定。
缓步来到城墙上,守夜的戍卒自然早早的发现了这一行三人,但他们认出了王苍,没有声张。
王苍从小桶里盛了一勺酒液倒进木碗中,这会儿酒还是温热的,然后挨个递给身边的戍卒。
冬夜里值守最是冻人,此时一碗热酒递来,周边的戍卒感觉有东西模糊了眼,口中胡乱说了些感谢的言语,然后双手接过。
微微有些发抖的手端着温热的木碗,感觉就像捧着一座小暖炉一般,忽然,戍卒心中还升起了一丝不愿意马上喝尽的想法,还想捧着多待一会儿。
“正旦守夜,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
“应该的。”
“俺娘就在城里。”
三三两两的细碎话语传入耳中,王苍没有用什么大道理去哄骗他们,因为身体上的寒冷不是几句话就能哄暖的。
希望这些微薄的酒水,能给他们的精神上带来一些慰藉吧。
这次带出的酒不多,都是算着量来的,每个人一碗的量,不多不少,分到最后,还有一个戍卒多分了半碗,被风吹得通红的脸上泛出一丝喜色,大口大口的将温热的酒液喝到肚中。
王苍驻足在女墙边站了一会儿,远处日律推演的营垒有些暗淡,几点微弱的荧光还在顽强的燃烧着。
漆黑的夜色下,王苍久久无言,那些戍卒重新回到了岗位上,纹丝不动的守望着黑夜。
一连过了三天,日律推演都没什么动静,除了每晚的固定节目外,塞中的生活愈发和谐,让众人从那紧迫感中走了出来。
这几天,云中城变得有些人心惶惶,去的最早的骑卒已经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呼衍骨都侯病了!
这一下不下于一个惊天噩耗砸在众人耳边。
胡平、张亮最急,他俩家中主要的经济来源都是通过经商和耕种,如今困在城中,急得二人这几天是坐立不安。
张亮还好些,这会儿是冬季,冬小麦种下去了,还不需要人伺候,但胡平就不一样了,他家是经商发家的。
商贾,商贾,能使货物和钱币流动起来的,那才叫商贾。
像这种困坐城中,每天只能守着几个不开张的铺子,那与小贩何异。
“你再说一遍。”
胡平当先起身跽坐,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那骑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