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轻柔得如同换了个人，往昔的尖酸刻薄全然不见。
只是，苏大伯和周氏坐在一旁，脸上虽挂着笑容，可那笑容却极其牵强，嘴角上扬，眼神却透着几分闪躲。
周氏一面笑着应付着王家人，另一面，手中的帕子却攥得紧紧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就连王家人都觉察到有些不对劲，但又不好询问。
苏璃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中暗自诧异。
趁着添饭的空当，她悄悄走到院子当中，透过门缝朝东屋看去。
只见，苏瑶独自坐在床边，手里攥着绣了一半的嫁衣，丝线凌乱地垂着。
她的眼眶微红，嘴唇紧抿，眉头蹙起，哪里有半点待嫁新娘的娇羞？
苏璃脑海中不禁浮现起那日在镇上酒楼前，见到的那一幕……
当时，苏瑶从马车上下来，跟着一位公子进了酒楼，那人显然不是王永安，那会是谁呢？
苏璃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快步离开，丝毫没有要进去询问的意思，她可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今日娘做了不少好菜，还是快点填饱肚子再说吧。
吃过饭，因着外头风雪太大，苏老爷子特意留王家人在苏家歇下，等明日再回去。
苏家床铺不够，苏老太太让家里人先挤一挤，给王家人腾出床铺来。
于是，苏瑶被安排进了苏璃屋里。
这还是姐妹两人头一回睡在一张床上。
窗外，风雪呼啸，拍打着窗棂。
屋内，烛火摇曳，苏璃安静地坐在烛光之下，手中翻看着账簿。
每日的进项和支出，她都会细细记在簿子里，回头好跟嫂子桃花一起对账。
苏瑶被迫与她同挤一床，满心不乐意地侧卧在旁，抬眼打量苏璃。
只见苏璃一头乌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纤细的脖颈边。
她的面庞在暖黄烛光映照下，眉眼愈发分明，即使身着粗布麻衣，也难掩周身那股子别样的气质。
与酒楼里那些脂粉味过重的小姐不同，也不像书院中规规矩矩、一脸稚气的姑娘们，苏璃身上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与坚韧，是苏瑶从未体会过的感受。
苏瑶心里愈发不是滋味，暗暗咬牙。
她忍不住酸溜溜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