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御史满脸可惜,李谦淮的思想已经是根深蒂固,他扭转不了,这世界也无人能将这东西扭转了。
他整了整衣襟,为自己的身后仪表儿尽量体面一些,可他又忽然回头,看着李谦淮:“殿下以为,呶人是真的臣服吗?”
这个话题转变的太快了,李谦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最后他拧眉:“他们已经无力再打,自然是心悦诚服,如果不服,便再打他,狠狠地打,迟早是会服的。”
“是啊,畏惧强权,这东西用在什么事儿上都合适,可是这个强,没有人能保证一直强下去。”
屈御史说了两句,李谦淮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屑和烦躁的神情,他身上的痛苦是从来没有过的。
“殿下这会儿,心里头应该是恨着微臣的,微臣让殿下流血受疼了。”
屈御史满是歉意的笑了笑,随后他道:“如此,微臣愿意用自己偿还殿下,不过殿下最好离远一点儿,一会儿撞完了脑袋,只怕血要溅的高,别溅到了殿下身上,想来殿下是嫌弃微臣的血的。”
“要死就死痛快些。”李谦淮语气低沉,心中是觉着,屈御史就这样死还真是便宜其了。
屈御史退后两步,他的动作,瞬间将场内所有人的心都揪到了一起,沈全懿眯了眯眼睛,李常九一口气儿上不来,掐住了虎口,紧紧的盯着门儿上的人。
可是,屈御史才退步,场内就有人坐不住了,各官员纷纷起身,看着他们的动作,沈全懿只无奈,这是反方向的努力。
李乾盯着众官员,他们仿佛是在为方才的懦弱做弥补,亦或者说是遮掩,他们跪下为屈御史求情:“陛下,屈御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头最清楚了,他是一心为国为民,从来没有一丝私心,求您救他一命吧。”
“私心?他怎么没有私心!他的私心,就是要朕杀了自己的亲儿子,要朕杀了自己的长子,要杀了太子!”
迟迟不服丹药,李乾愈发的烦躁了,他睁眼,眼里一片猩红,看着底下一张张开合不断的嘴,他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斩杀了才解气。
“为什么要在这儿站着。”
稚嫩的童声传进来,将众人的话打断了,也将李乾的目光吸引过去。
屈御史看着攥着他衣角的李稷,实际上他并不是很能记着李稷,只是其身上的皇子衣袍,让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李稷的身份,他微微一笑:“因为臣…臣冒犯了陛下,自然是,罪该万死。”
“什么样的冒犯?”
李稷才虚六岁,在宫中耳濡目染,他知道死亡的意义,却没有对死亡的畏惧,也有了他还不明白那背后深刻的意思。
“说话。”
李稷皱了皱眉头,他盯着屈御史,屈御史回神儿,弯下腰,继续道:“臣…臣说了太子的坏话,也冒犯了陛下。”
他囫囵的说着,想着打发掉李稷,心想,此幼儿如何能听懂这些话?
“只是说坏话?”
李稷再问他,屈御史顿了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