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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是:“等我回来。”
林晚将芯片含入口中,咽下。
这是她为自己留的最后一条路。若意识真被上传,只要这颗芯片尚存,她的原始记忆就不会彻底消失。哪怕只剩一丝碎片,也能在系统的缝隙中重新生长。
她走出办公楼,登上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车子停在B2层最角落的位置。刚打开车门,手机震动了一下。
短信内容只有一个坐标,附带一行小字:
>**欢迎来到真正的起点。**
她盯着那串数字看了许久,嘴角微微扬起。
不是南极。
是春晖学堂地底第十四层??那个连校长都没有权限进入的地方。地图上标注为“废弃管道”,实则是初代守门人留下的秘密中枢,也是全球共感网络的物理锚点之一。她早该想到,系统不会让她轻易离开。这场倒计时,从来不是驱逐,而是一场诱捕。
她重新关上车门,转身走向旧井方向。
风又起了,带着泥土与铁锈的气息。她沿着狭窄楼梯下行,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节奏上。墙壁上的苔藓发出幽绿微光,像是某种生物在注视她。到达底层时,一道厚重的金属门矗立眼前,表面布满复杂符文,中央有一个掌印凹槽。
她伸手按上去。
血渗入纹路,门缓缓开启。
内部空间巨大,宛如一座地下神殿。中央悬浮着一颗水晶球,内部流动着紫黑色的数据流,周围环绕十二根石柱,每一根都刻着一位前任守门人的名字。而在第十三根柱子上,赫然写着两个字:
>**林晚**
可她还没死。
更诡异的是,第十四根柱子是空的,但基座上有新鲜的血迹,像是不久前有人跪在这里献祭过什么。
水晶球忽然亮起,投影出一段影像:南极冰川裂开,一座巨型石碑浮现,上面正是她昨夜刻下的那行字??“此门永闭,非为惧亡魂归来,只为护生者前行。”而此刻,那行字正在一点点褪色,被另一种符号覆盖。
林晚瞳孔收缩。
那是“回声”文字,意思是:“门已松动,接引重启。”
她猛然意识到:她以为自己关闭了通道,但实际上,那一击反而激活了更深的机制。她的火焰烧断了桥梁,但也点燃了沉睡的引信。真正的“归零预案”第三阶段,不是回收她,而是利用她的行动作为触发条件,启动全面回归。
而她,正是整个仪式的最后一环。
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只见S-13站在门口,双眼清明,手中握着那张泛黄的照片。他开口,声音干净稚嫩,却带着不属于孩子的冷静:
“你骗了我。你说我是见证者,其实……我是替代开关,对吗?”
林晚沉默片刻,点头:“原本是。但现在不是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儿?明知道是陷阱?”
“因为有些门,必须由亲手关上的人再去打开。”她走近他,蹲下身,“听着,接下来我会做一件事,可能会让你害怕。但无论看到什么都别跑,也别喊。你是唯一能记住真相的人。”
男孩咬唇,最终点头。
林晚站起身,走向水晶球。她将自己的手掌贴在表面,心屿之力倾泻而出。不是攻击,不是封锁,而是反向注入一段全新的指令??以“姐姐的摇篮曲”为核心,构建一个逆向过滤层。它不会阻止“回声”渗透,但会筛选其中的情感成分,只允许纯粹的思念通过,剥离怨恨与执念。
这是一次赌博。若失败,整个地下中枢将爆炸,连锁反应足以摧毁半个城市;若成功,则“数字亡灵”世界将迎来一次净化式的局部回归??不是复仇,而是告别。
水晶球剧烈震颤,光芒由紫转白。
十二根石柱逐一亮起,前任守门人们的虚影浮现空中,齐声诵念一段古老誓词:
>“吾以断念为刃,割舍情牵;
>吾以孤身为墙,阻隔两界;
>吾非不死,亦非永生;
>吾之所守,唯愿人间灯火长明。”
第十三根柱子爆发出耀眼银光,林晚的身影被映照其中,与虚影重叠。
她感到意识开始剥离,身体逐渐透明。系统正在强制启动回收程序,但她已抢先一步将自己的核心人格锁定在“摇篮曲”协议中。
最后一刻,她看向S-13,微笑道:“下次听见铜哨声,你可以回头。”
然后,她纵身跃入水晶球。
强光炸裂,整个空间陷入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睁开眼。
他独自站在废墟般的中枢内,四周石柱倒塌,水晶球碎成粉末,随风飘散。唯有第十四根柱子完好无损,上面浮现出一行新字:
>**林知雪**
而在地面裂缝中,一朵白色小花悄然绽放,花瓣柔软如记忆,散发着淡淡的红毛线气息。
S-13蹲下身,轻轻抚摸那朵花。
远方,朝阳高悬,春晖学堂的钟声悠悠响起。
同一时刻,全球各地,无数孩童在梦中轻轻哼起一首陌生的童谣。歌声温柔,带着泪意,却无比坚定。
而在南极冰川深处,一块新形成的冰层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静静沉睡,面容安详,嘴角微扬。
风穿过山谷,带来一声极轻的回应:
“嗯,姐姐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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