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溪挑眉,看着他。
陈安德继续小声说:“我去别村搭过不少火炕,一般人家只搭两间屋,稍稍有钱的人,才会搭地炕,而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是通屋搭地炕。”
村子隔的又不远,李云溪自然清楚,发下去的十两银子,不够他们修一间青砖瓦房,但钱从什么地方来,她没听到。
并非她没听到,而是村里人没聊过,但从他们平日聊天内容来看,不是一群善茬。
她提醒:“这些话对我说就行了,别出去乱说。”
陈安德睨了她一眼,坐直了身:“我不说,别人难道也不会说吗?七个工匠呢,总有人要出去说。”
“行吧,那你别被他们抓住现行!”
“你什么时候回去?”
“从你来这里,问了我七次了,怎么!我在这里耽误你了?你要是敢跟别的姑娘,勾勾搭搭,仔细我揍你!”
陈安德可不怕她,自己又没出去招惹人,再次俯身:“我爹让我来转告你,萧家庄子往临溪县方向拉了粮食。”
听了这话,李云溪认真了几分:“你爹在城里,庄子在城外,他怎么知道的?粮食拉去哪?”
“这个我不知道,这消息,还是拉石头回来的小兵跟大柱叔说的,大柱叔回来跟我爹说的。”
李云溪扶额,“这消息还拐了几道弯呀?”
“那可不,大柱叔一得到什么消息,回家就跟我爹唠叨,生怕你不知道。”
“行行,等我把肉肠吃完了,或者你要回家,我们一起回!你快出去吧,屋门大开着,风呼呼的吹,冷的很!”
“行,我走了!”
送走陈安德,李云溪关了门,往火坑里加了块柴,过了一阵,屋内才渐渐暖和起来。
对于萧家将粮食送到哪,她隐隐有个猜测,大概率是送给从临溪县过来的难民,临溪县有好几条到禹都县的路,只需爬过一个山头或顺河而来。
不似这里,澶州的人想要来这,得穿过绵延的大山,大半的人都会折在山里。
非身强体壮、粮食充足、或运气极好之人,才能穿过大山,来到这里。
对于这样的人,李云溪一向高看几分,让他们在山脚下垒土墙,毕竟从她来这,只有二十几人翻过山,每人挤一点吃食,也能养活,何况他们也不白吃,每日都要垒土墙的。
至于为何垒土墙,众人都没问。
本没定下归期的李云溪,当天收拾了包袱,跟哨点和傍山村村长交代了几句,隔天一早,便跟着官窑来的人,一起去了官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