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翎国都城,有两位天皇贵胄却难以入眠。已经四更了,永王祁肆夜还是辗转反侧。他独坐在寝殿窗边,看着窗外似满未满的明月高悬,心中暗忖今日父皇的那番话。翎国皇室如今有可能继位的只有两位皇子,他祁肆夜和华贵妃所生的锦王祁霁华。在他看来,祁霁华不过草包一个,平素好色又软弱,只是仗着自己乃贵妃之子,身份尊贵,才能在父皇面前讨得一时的好罢了。不过他身边那位给他出谋划策又老谋深算之人,确不能轻视。而祁肆夜,不靠生母,也没有母氏倚靠,从小到大,能在这深宫中活下来,还能争得今日这番天地,只靠他自己。
现在的翎国之君,也就是祁肆夜的那位父皇,年事已高,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所以他这些年一直有意要培养储君。早些年,睿王祁慕风是他最大的劲敌。不过那夜过后,他祁慕风的擎天大厦一夕崩塌,那么骄傲不可一世的六皇子,也成为了自己的手下败将,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想到这里,祁肆夜的心突然像被针刺了一下。不过他早已逼迫自己将往事尘归尘,土归土,埋葬在心底最深处,永不生根,绝不发芽。帝王之路断然不允许自己有丝毫迟疑和动情。况且他的感性早已在六年前那个夜晚随故人而去。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值得他手下留情。祁肆夜不禁握紧了拳头。既然自己已经为了走上这条至尊之路舍弃了最宝贵的东西,那他现在就更不能手软,也不能停下,不管路遇什么拦路之石,他都要一击必中,没有人可以挡他的路。
于是,他便继续深思起今日翎帝召见他与祁霁华说的那番话。他细细回味今日父皇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语气,每一个动作…“谁能得到洛氏的扶持,储君之位就是谁的…”
难道是…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一些事渐渐明朗,不过,还有个人需被他拉入局中…
眼看又到了百花齐放的时节,翎都家家户户都口口相传着一件盛事——洛氏一族的大小姐洛羡雪来到翎都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参选一年一度的花魁。当选花魁之人,可以在六月花灯节入宫,为皇室晚宴献舞。这是多大的荣誉和恩赐啊,但是最重要的是,这将对未来一年花魁所在歌舞坊的生意带来不可预计的人气和可观收入。所以每年这时候,翎都三家最大的歌舞坊都会拿出浑身解数,争奇斗艳,打得不可开交。
他们会纷纷推出自家的头牌,让翎都的所有百姓自由投票选择。官府会在闹市街道设置一个票箱,想要投票的人只需在白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所投之人或歌舞坊的名字,再投入由官府日夜看守的投票箱里,便能算作一张有效票。最后,在花灯节开始十日前,投票截止,官府统一计票,并通知得票最多的歌舞坊准备进宫献舞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