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风裹挟着尖锐的尖叫,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进我的耳膜,我一个踉跄,下意识扶住桅杆,粗糙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甲板上,凌乱的脚步声好似密集的鼓点,急促而慌乱。石知睿的钻石耳坠在日光的照耀下,划出一道道刺目的银光,她的指甲几近掐进姜骁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东西在动!”利奥的刀尖颤抖地指向海平面,连他那带着浓重意大利口音的话语,都因恐惧而微微发颤。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灰蓝色的浪涛之间,一团巨大的暗影突兀隆起,像被海水浸透的巨兽皮毛,诡异地蠕动着。
唐柏舟的白帽歪在一边,他怒气冲冲地揪住了望员的衣领,大声咆哮:“你他妈是干什么吃的?雷达难道成了摆设?”被吼的年轻人眼眶泛红,手里还紧攥着吃到一半的菠萝包,面对唐柏舟的怒火,他满脸委屈与惊恐。
就在这时,莫辰祎的指节重重叩响铁质栏杆,三声清脆的声响,如同洪钟般,瞬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他迅速解下腕间的登山绳,一圈圈缠在掌心,结实的背肌在衬衫下绷出流畅而有力的弧度。“柏舟,快去底舱启动备用引擎。严师傅,把厨房所有的不锈钢盆都拿过来。”他转身看向我,我们四目相对,他的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里,藏着只有我能读懂的安抚暗语。我下意识捏了捏发热的虎口,那里还留着方才握刀时烙下的红痕,隐隐作痛。
当那个庞然大物冲破浪花,露出狰狞真容时,身后传来餐具落地的清脆声响。原来是一座被藤壶密密麻麻覆盖的废弃钻井平台,正以诡异的角度倾斜着,迅速向我们逼近。生锈的钢架好似巨兽的獠牙,寒光闪闪,刺破海面。
唐柏舟抱着十几个不锈钢盆,匆匆冲上甲板,金属相互碰撞,发出嘈杂的声响,其间还夹杂着他粗重的喘息:“老子颠勺二十年,从没想过有一天要用炒锅当盾牌。”
“二十度左满舵!”莫辰祎的吼声被呼啸的海风无情撕碎。我赶忙抓起两个汤锅,塞到瑟瑟发抖的严怀瑾手中,老人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硌得我掌心生疼。
石知睿突然退到船舷边,珍珠白的套装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你们都疯了吗?这些粗活理应由船员来干……”
“石小姐!”我赶忙截断她的话,一把抓起滚落在脚边的柠檬,塞进她怀里,“您不是说过法式柠檬挞要现挤汁吗?”她下意识地接住那颗金黄的果实,美甲在果皮上掐出星星形状的裂口。在浪涛的轰鸣声中,我看见莫辰祎对我微微挑了挑眉梢,这个偷师他战术的小把戏,是我们昨夜在厨房偷吃提拉米苏时,一起琢磨出来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