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坐起身,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于是抠嗓子眼,吐出来一摊透明液体,他迷糊地看着婚纱妇人下车,就这么坐在地上。
直到司机喊了一声下车,他愣愣地起身,走下公交,不见踪影,录像结束,画面黑屏,映出宁烨苍白的脸。
他双手用力扒在脸上,仿佛想扒下这张皮,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甚至没有意识到身体权限已经解开。
“假的,我记得……”
“你记得什么?”头上的黑嘴一句话,让宁烨沉默。
他记得,自己走在路上,父亲的车一闪而过。
父亲当时的话语萦绕耳边。
“量你不敢撒谎,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死了?
还活着。
我死了。
我回家了。
它回家了。
我还有妹妹。
什么都没了。
大家伙还在等我。
他们不会放过我。
谁来救救我……
先下手为强。
我不想这样。
所有人都在逼我。
是我,我骗了自己,明明知道已经死了,却为了活下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把过家家当成现实,闹剧结束,就会知道谁是提线木偶。
但如果我不是我,那么我真的死了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谁我谁我谁我谁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
谁我谁我谁我谁我
“啊啊啊!!!!”
脑海深处传来无数根针扎似的剧痛,宁烨抱头哀嚎,原本坐在一旁的伊凡早就默不作声走到三米开外。
这小子原本还好好的,身上突然莫名散发令人不适的气息,眼神越来越不对劲,疑惑,不敢置信,害怕,恐惧,迷茫,绝望,最后只剩下纯粹的,没有目标的怨恨。
没有目标很可怕,因为不在乎发泄在任何人身上。
伊凡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它们天然会成为主教,以前听到主教意识到自己死了,就会成为主教的传闻,只是当成野史杂谈,现在看来并不是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