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斩秋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的目光从愠怒变作怀疑,又变作复杂,她便知道自己的谎扯得确实有用。
他心里想的所有可能性,都是她故意让他这么想的。
不论是觉得她找错了恩人,亦或是确有此事,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不论怎么想,她必须要把匕首这件事先掩盖过去,且要比他先找到答案。
化被动为主动,才是她的主场。
“殿下若是不信,我可将那信物取来让您过目。”
那匕首本藏在她的暗格,现在在徐渡幡手里,她便装作自己不知道东西已经没了,以退为进。
徐渡幡掩唇轻咳一声,毕竟盗人财物这事拿不上台面,他目光移开,故作大方:“不必了,你的话,本世子自有论断。”
宋斩秋垂下眼睫,掩下眼底微微的算计,语气诚挚:“多谢殿下从前救命之恩。”
徐渡幡嗤笑了一声,良久没有回话。
车帘内坠着的香囊连着流苏轻晃几下,马车悠悠地停了,徐渡幡却坐在里面没有要动的意思。
“如今我双腿俱废,你还嫁进来做什么?你若是后悔了,今日我便可禀告圣上与你和离,不耽误你将来婚事。”
徐渡幡坐在车内,竹编的车帘罅隙里透出几缕光线落在他脸上,熏香燃在光线里,细小的尘埃飞升又落。
宋斩秋知道,匕首那档子事是混过去了,但这场婚事仍要徐徐图之。
不论他有没有救过她,嫁给一个残废,他总认为这是一种耽误。
又或是他的自卑作祟。
此间情绪复杂,他看起来还是那个不近人情的徐渡幡,只是微风轻晃里添了几分寂寥。
宋斩秋并不打算在此说服他,有时候,行为相比苍白的话语更加有力。